首頁 黃土地的女兒

黃土地的女兒

從出生那天起,就注定我一生都是黃土地的女兒,無論奔跑在墚峁縱橫的西部高原,還是穿梭在光怪陸離的京華大都市。

迄今走出黃土地已十二年有餘,混跡在來自天南地北的人中間,有著和他們一樣精致的妝容、大方的舉止和中規中矩的喜怒哀樂,除了那幾個熟稔要好的鄉友外,誰也看不出鐫刻在我骨子裏真正的顏色。

這種顏色是我的底色,是我真實的模樣,是我的來路和胎記,也是我一生回味和體驗的財富。這個顏色,不會是別的,隻能是厚重的黃土地的色彩。

十九歲來北京上大學前,我所有的時光都灑落在黃土地上。上學之餘,跟著父母忙碌在田間地頭,披星戴月,爬溝溜渠,不懼嚴寒酷暑,不畏風吹雨打,身後留下一串串深沉堅實的腳印,前方是等待我提步丈量的遠方。那時我還很小,小到一陣凜冽的西北風都能將我吹翻,可我是黃土地的女兒啊,可以勇敢地麵對艱難險阻,就像生長在埂子邊上的一株冰草,根,深深地紮在黃土地裏,哪怕遇上幹旱年月,很多草木都挺不過去,隻有冰草依然頑強挺拔。

那可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時光啊,身體和靈魂一同成長,一切都是蓬勃向上的模樣。黃土大地給了我活潑健康身軀的同時,也將她的樸素、敦厚和堅強一並澆築在我的靈魂中。

猶記放羊的那些歲月。

麥黃六月,大人起早貪黑搶割麥子、碾場,等糧食歸倉後,秋種又開始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都忙得不可開交。於是,家裏的三四十隻羊就由我們姐弟放了。天還沒亮,就得爬起來趕著羊群出圈——有時才淩晨四五點多,滿天繁星。四個多小時後,再把羊群趕回來。當時正是長身體的年紀,需要充足的睡眠,可有時迷迷糊糊將羊趕到田間地頭,人還沒有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下午,太陽快落山時,熱氣漸消,再次趕著羊群出門,晚上,回到家就快十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