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我的“長生果”

天下第一情人

以書為伴常掛嘴邊,論到話書,一顆心卻惶惶然。

漢語中,每每形容博大豐浩,或以山冠之,冠以海名之,而喻書,則是山海都可比得,如此書山書海,真不是三言兩語便可說得盡的。

自打混沌初開識字起,便愛書,便愛讀書並買書,買書讀書總想求得真知,解讀自己未能看清或未能看懂的人生。

多少個風清月白或一燈如豆的夜晚,屋外是蟲聲唧唧或萬籟俱寂的世界,屋內是孤身隻影的我,可我一點沒覺著孤寂。因為,手中握有一本書,這本書,大抵是得之不易或被再三品讀的,一邊讀,一邊就在本子上簌簌地記、寫,“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難解識秋心。”我在認識書中人物靈魂的同時,敬識著作者的才情和風範;書中,常有我這個讀呆了的呆子灑下的斑斑淚痕,而撩撥了整個思緒的太息,更是難以計數,這些燃燒著慰憩著我的靈魂的好書,這些強烈地喚醒我的靈智和感悟的好書,直到幾十年後也未能忘懷。它們是我精神的支柱,支撐著我走過了人生最艱難困厄的曆程。幾十年後的今天,我還不無駭然地想起:假如,那時沒有那些書,我會怎樣?我肯定因為生活中的泥沼和失望太多而走向絕境。

悠悠歲月不算太蒼老,憶起這些往事卻使我心裏一陣陣驚悸,因為,它們就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末至六十年代初——我在山頭海角古廟荒寺般的小學任教的那些年月。

令人駭然的是,那些歲月的荒誕,那些年月中的不正常現象,我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今天,在一次次關於山鄉僻地無書讀,或者是“富得什麽都有,唯獨沒有書”的種種報道中,得見了它們的“重影”,我說不清心裏的萬千滋味,那絕不是黯然或憂傷二字可概括的。

隻因經曆了被奪書、焚書而無書可讀的浩劫,才會越發渴念書;迎來了新書迭出書市洋洋的昌盛年代,更加酷愛書;忘不了從精神到物質一貧如洗時的淒苦,一旦手頭稍有寬餘,首先想買的就是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