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黑樺之前我就愛上他了。
我是在電視裏一則抗洪搶險的新聞裏看到他的。一向不看新聞的我那一天看得格外認真,不但記住了鬧災地區的名字,還記住了那個在雨中拿著話筒憂心忡忡的男人叫黑樺。不是我愛國,隻是他神情太揪人,看一眼,便在心裏烙上了。等他采訪受災群眾時,我看到他眼角亮晶晶閃著光,也許是水,我卻很真實地流下了淚。
黑樺,黑樺,你是怎樣的人?
大學畢業了,一時間沒事做,我便給爸爸幫忙引車泊位。爸爸承包了金鴻賓館的停車場,這是個四星級賓館,來來往往的車雖不多,卻都極上檔次,漸漸地對車一無所知的我,也能看著車型叫出什麽“法拉利”、“林肯”來。
我居然看到了黑樺。像猛地從黑暗中見到陽光,眼睛痛得要流出淚來。他沒有我想象中高大,卻讓我感覺到電流經過一般的悸動。
他上了電梯,我撫摸他的三菱越野車,仔細吹去上麵細細的浮灰,將嘴唇印在他的車窗玻璃上,像是吻著他雨水中那冰涼的臉龐。
一天,他居然和我說話。
他說:“謝謝你!”
他走後,我半天動彈不得,心髒好像在他說話的那一刻起就不再跳動,一切都凝滯了,隻是,他謝我什麽?
謝我天天幫他泊車還是謝我幫他把車擦拭得很幹淨或者是謝我將口紅印在他車窗上?
他和一個美麗的女人一起從電梯出來,向停車場走來。他拎著行李,女人一副要出遠門的打扮。我閃在一輛車後,聽見他說:“有時間再來,我會想你的。”
然後她撲到了他懷裏,她的頭烏雲一樣遮住了他的臉。看著自己愛的人與別的女人擁吻,我居然沒有一點點酸的感覺。隻是很好奇,很想看看他的表情。
終於兩個人鬆開了,女人走到一輛明黃色的本田麵前,打開車門,說:“我自己走,你別送我了。要不我會哭的!”她的眼中有水光在閃,她轉過頭去,將那水光硬生生地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