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裳來到院子,果真看見秦見深坐在屋簷下同秦老根講話。
長腿曲著,衣裳換回漿洗發灰的粗布,神態不似以往那般嚴肅,眉目間充斥慵懶與隨意。
男人側著的目光轉來,蘇梨捕捉到他神色間淡淡的疲態。
他朝自己招手。
蘇梨粉唇抿成一條線,抬腳走過去。
近了更能看到他眼中熬出未退的血絲,雖淺淡,卻真真實實存在著。
想來這幾日在山上的生活並不如意。
秦老根還在講:“剛好今兒你家這丫頭要去蕪州賣涼糕,你就把這一車炭帶去,賣賣看。”
秦見深將小姑娘拉到身邊坐下。
大掌粗糙掌心卻溫暖,沒立刻鬆開,而是輕柔無意識地摩挲著,踏實又安定。
蘇梨感受著手上傳來的細細密密觸感,像羽毛做的小刷子,刷呀刷不容忽視。
耳邊秦老根還在絮叨,秦見深偶爾搭話應聲,更多是沉默。
蘇梨有些癢,就把手縮回來。
秦見深回頭望她一眼,眼底含笑,並未說什麽。
家裏的黑驢經過幾日悉心喂養與引導,也能順利套車上路。
臨走前秦見深拿出個素紗綁住的小藥包,遞給蘇梨。
“這是什麽?”蘇梨低頭看手心小小一個圓球,半透的紗質掩不住裏麵的幹草狀物,用繩結隨便綁住。
湊近能聞到醒腦的清涼香味,細辯有薄荷味道。
“驅蚊蟲的藥,帶在身上。”秦見深不容置疑。
他這麽一提,蘇梨就想起些被自己忽略的細節。
天熱多蚊蟲,明明外麵蚊蟲很多,他們屋子裏卻很少有,先前未曾注意,現在想來實在奇怪,也許是夫君悄悄在角落藏了驅趕蚊蟲的藥包?
她乖乖把藥包放進懷裏。
蘇梨今日穿了鵝黃褙子,內裏是天青衣裙,都是十分鮮亮靈動的顏色,發上整齊梳著發髻,斜插一支飛蝶銀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