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茉聽完這話,心頓時沉到了穀底。
如果那老頭就是淳哥兒假扮的,那他為什麽不認自己?是不想認嗎?
小花邊哭邊小心打量著段清茉的神情,灰撲撲的襖襦袖子都濕成了塊兒。
良久她才聽到段清茉開口:“你可知道他如今叫什麽名字嗎?他當真是叛軍餘孽嗎?”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就要我叫他‘爺爺’......”小花乖乖地搖了搖頭道,“他應當是叛軍吧,不然......不然怎麽躲著官府呢?”
段清茉最後問道:“那他現在還好嗎?”
“我逃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呢!他還把我偷......不是,我掙來的錢都拿走了......”小花幽怨地說道,“夫人,這種弟弟要不還是別認了吧,免得惹火上身啊......”
段清茉聽完這話,緊繃的肩背陡然鬆了下去,她一時間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深深的疲憊和無力。
淳哥兒還活著,淳哥兒平安長大到了現在。
但......
段清茉心中五味雜陳,小花的話她並沒有全信。
那日在烏鵲巷,小花雖穿得髒兮破爛,但能看得出氣色紅潤,機靈聰慧,不像是被人威脅虐待的樣子。
而且......小花每說一句話都會偷偷打量她的神情變化。
就像是在依據她的態度來琢磨如何說下一句話來。
這孩子畢竟騙過她一次,鬼機靈得很。
“夫人,您還好嗎?”小花顫巍巍地問道,“我說的可都是真話,若有半句是假,定天打雷劈,五雷轟頂,不得好死!嗚!”
“小孩子哪裏學來的話!”段清茉忍不住捂住小花的嘴說道,“快呸呸呸,盡是不吉利的事......”
“呸呸呸......”小花捏著嗓子呸了一聲,站在段清茉麵前要多乖又多乖。
說完這些,段清茉才有空打量起這小女孩來。
隻見小花留著狗啃一樣坑坑窪窪的劉海,瓜子臉大圓眼,乃是小孩中最無害惹人憐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