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明做完開膛手術,與夥伴和老師說明尾指的具體情況,立刻跑到療養中心的會客室睡下。
他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有合眼,需要給大腦充電。
對於尾指,雪明沒有什麽刻骨銘心的大恨。
對這個半大的孩子動私刑,是雪明的一點點私心。
倒不是說為白露爭一口氣,或是要尾指血債血償。
要詳細來說——
——其實尾指與雪明一樣,都是人販子養大的孩子。
隻不過造化弄人,全能之手買賣人口的方式比較特殊,用癲狂蝶作為誘餌,收養的人口也是弱勢群體。
雪明是個清心寡欲的日子人,他的想法很簡單。
尾指今年隻有十七歲——
——在雪明十七歲的時候,有葉北大哥伸出援手,讓他去送外賣。
這份工作看起來很簡單,實際上奧妙無窮。與原來電池廠的工作要務完全不同。
更早些時候,電池廠三班倒的作息讓雪明的身體崩潰,精神失常。
在冰冷的生產線上,哪怕做的再好再認真,他幾乎感覺不到這些半成品零件與自己的任何聯係,勞動變成了一種苦難。
但是江雪明開始送外賣時,能明顯感覺到,在城市中往返奔波,是有實際意義的。他與客人們遞交貨品,送去奶茶小吃,都會看見人們的笑臉,或是常常聽見一句“謝謝”。
這點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仿佛路上的風雨不再是壞天氣,是攔在必經之路上的挑戰。
他曾經設想過——
——如果沒有這份工作,沒有葉北大哥。
或許他會認可養父母的價值觀點,對生活低頭妥協,完完全全變成另一種人。
至於變成哪種人,就很難說了。
愚鈍一些,就繼續做待宰羔羊。
聰明一些,就有樣學樣去違法犯罪。
如果江白露真的在十四歲時就賣到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