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傑不說話,魯春秋和楚城也不催,三人靜靜坐著暗中較勁。
沉默如同山嶽般沉重,擠壓著審訊室裏的空氣形成較量的漩渦,意誌和耐力的比拚刀光劍影,你死我活。
魯春秋以動製靜。
他把那個文件夾裏的照片和材料翻過來翻過去,像數鈔票似的樂此不疲,不是拿過哪張湊近瞅兩眼搖搖頭,就是把那張轉過來給邱傑看,跟炫富似的得意揚揚。
那意思是我有的是證據,不管你認不認罪,你都是死路一條。
那斷斷續續的嘩啦聲在靜謐中顯得格外響亮,如同戰場上密集的馬蹄聲,有一下沒一下地踩在邱傑的心上,讓他煩不勝數。
邱傑翻了個白眼以示抗議,轉動身子不看魯春秋。
可轉過來就得對著楚城。
楚城跟魯春秋恰恰相反,跟老僧入定一樣,坐在那裏歪著腦袋死死盯著他,連眼珠子都不帶動的。
這種死亡凝視帶來的壓力和不適感讓邱傑如坐針氈。
他嚐試與楚城對視,可楚城眼大,聚焦的瞳仁又黑又亮,帶著不怒而威的殺傷力**,剜得他五髒六腑錯位似的難受。
沒辦法,他又轉過來,繼續忍受魯春秋的挑釁和威脅。
房間內,燈光昏黃而斑駁,將三人的身影拉長,投射在牆壁上,形成一道道扭曲而詭異的影子。
窗外,遠處傳來的雷鳴像衝鋒的鼓點,為這場心理戰增添了緊迫感。
“嘖,轉賬記錄,一筆過百萬,你轉給賀翔的時候肯定心疼,你有沒有問過他?”
魯春秋跟拉家常似的有感而發。
邱傑默不作聲,裝死。
“你知道燒炭後不知不覺進入夢鄉是怎樣一種奇妙的體驗嗎?靈魂飄然離體後,俯視你這具蠢笨的肉體凡胎,肯定特別慶幸從此不用再被禁錮,總是壯誌難酬。”
魯春秋聲情並茂地朗誦邱傑蠱惑受害人自殺的聊天記錄,發音時有變調,“你的靈魂會向陽飛孫(升),直到九霄雲外的仙宮藥(瑤)池,擁有仙法孫(神)功,自此隨心說(所)欲無說(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