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吧,人怎麽可能跑得那麽快?”
崔平手搭涼棚,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遠處峽穀間的那個東西,如果真是人的話,那不成天外飛仙了?
附近村莊少,遠離村莊的地方都是刀劈斧削般的懸崖峭壁,有些地方甚至達到了驚人的九十度,被雜草淹沒的故道隻可容一輛獨輪車勉強通過。
“肯定是人,沒看見頭發嗎?”
葉千石還在嘮叨,被崔平揪住肩胛骨,催促他麻溜趕路。
越往裏走,山路越是狹窄,從山坡上掛下來的樹枝蹭著車頂,蓋板都被磨花了。
這還是通往黃泥溝的主幹道,已經險要到如此程度。
崔平不免狐疑。
據長喜說,那山的貨囤積在蘇木山裏的黃泥溝,如果隻有一條主幹道,地上怎麽沒有車轍印?
許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馮彭過來解釋。
說原本有一條比這條路寬兩倍的村道,後來被郡尉府征用了,這是村民們在後山開辟的新路。
說是新路,其實並不新,隻是廢棄了幾百年,現如今重新回到了老路上而已。
“還有這種說法?”崔平假裝不知。
馮彭苦笑:“小的還能欺騙六少爺呀?那條村道還是我爹帶人開辟的呢。大概十幾、將近二十年了吧,會河堡血戰,北胡和鎮北王世子在宣府幹了一架,被鎮北王世子殺到北海邊。後來不知道怎麽了,說是鎮北王謀反,滿門抄斬,班師途中的鎮北王世子也被鴆殺了。然後就是蕭郡守坐鎮平城,郡尉大人在我們村建了座軍營,把鄉親們辛辛苦苦挖出來的村道霸占了。”
原來如此,崔平似乎有些明白了。
萬惡的舊社會,不是你對得起國家,國家就會對得起你。
狡兔死,走狗烹,到哪都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幾千年來,不知多少有功之臣被朝廷無情誅殺,想來這位威名赫赫的鎮北王,一定是功高震主,被人猜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