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見小喜子拖著疲憊的身子,咬牙強撐在自己跟前伺候,眼神時常渙散頻頻走神,藏於褲腿裏的雙腿,久站後,直打哆嗦,臉上毫無血色,在燒了幾個火爐的房間裏,竟冒冷汗。
有種魂不附體,行屍走肉的感覺。
看到他這樣,水淼淼自然心疼不已,勸他回去休養,奈何,這孩子太倔強,亦或者說是不敢一人獨處。
因為小喜子的遭遇,水淼淼直接閉門謝客,免得有人來打攪。
“冬回去取一個綿花秀墩來,你們幾個都坐著,陪本宮打絡子。”
眼看小喜子疼得雙手緊拽褲腿,咬牙切齒,身子微微打顫,幾近昏厥的模樣,水淼淼趕緊吩咐冬回去取棉花秀墩。
“嗻。”
“讓娘娘費心了,奴才無礙。”
知道秀墩是給自己準備,小喜子覺得受之有愧,忙躬身道。
舉止誠惶誠恐,覺得自己不配感極強。
他是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個奴才,能有皇後娘娘如此好的主子,已經是上天恩德,縱使發生這種不堪的事情,他也覺得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奴才是沒有自由尊嚴,唯有聽話順從才能活命。
昨天是他此生度過覺得最漫長的一個白日,也是最寒冷的冬季,那條路,兩盞茶功夫就能走到,可他回來的時候,卻花了一個時辰,路無限延長,長到他看不見盡頭。
若不是,心中還有娘娘交代的事情,他尚未回稟,或許,他能否回來,都不一定。
心存死誌,大莫哀於心死,若非是娘娘把他擁入懷中,哭著懇求給她一個機會,她會為自己討回公道,求他活著,他想他是不願苟活的。
其實真正讓他強撐著殘軀苟活的是娘娘沒入他脖頸處滾燙的淚珠,那顆眼淚,燙到他求死的心。
在那一刻,娘娘的淚珠就跟漿糊似的,把他七零八碎的心,一點點拚湊粘起來,重新跳動有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