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沈青棠清清靜靜地睡了,在耳房值夜的蓉娘卻是因著白日受了驚,半夜頭腦昏沉起來,竟像是著了風寒。
沈青棠嚇了一跳,又因著蓉娘年紀不小了,這一病來勢洶洶,是以十分掛懷。
“且取些銀子,央昨兒替我治外傷的那位醫女速速來一趟。”她急急忙忙吩咐杏兒道。
她和蓉娘杏兒二人,在這侯府裏並無甚地位可言,自然也輕易請不到府醫,隻好拿了錢求人救命。
青娘因著沈青棠昨兒傷了手,倒是一直宿在侯府中,是以聽了杏兒稟報,心下有了幾分成算,抓了些可能用到的藥材便走。
耳房裏的蓉娘鬢發花百,容顏憔悴地閉著眼睛,沈青棠赤著雙足穿著裏衣,守在榻邊。
見青娘來得快,甚是感激地一頷首:“還請醫士替嬤嬤瞧瞧。”
青娘將藥箱放下,素手搭在蓉娘的腕上。
“是驚懼交加,又兼怒火攻心,妾開兩副藥服下便好。”
蓉娘聞言睜開了眼,慈愛地拉了拉沈青棠的手:“人老了就是容易出些毛病,倒累得娘子擔驚受怕的。”
“杏兒,還不速速為娘子穿上羅襪?”
杏兒應了一聲,轉身去寢屋取羅襪和繡鞋來。
沈青棠蹙著的雙眉這才舒展開,隻道:“嬤嬤還是要仔細保養,莫要悲喜交加,恐傷身體。”
“奴婢省得。”蓉娘交代完,便又沉沉睡了過去。
青娘隻道沈青棠素來嬌氣,皆是奴婢們捧著她的,今日見了她為了老仆披發跣足,心裏暗暗高看她幾分,隻覺她待身邊人倒是真情實意。
眼下天色尚早,沈青棠卻也睡不著了,索性讓青娘回到寢屋替自己換藥。
青娘露出幾分猶豫的神色,那個喚作杏兒的奴婢已去煎藥了。
她一人,可如何應付得了沈青棠?
沈青棠瞧出她的疑慮,又打眼瞧一瞧觀雲居中尚亮著燈,便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