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石正的話音落下,沉默在屋內蔓延,唯有燭火搖曳,映得兩人的身影在牆壁上晃**。
須臾,肖謹行幹脆地上前一步,側坐在診榻邊緣。他動作略顯僵硬地抬手,指尖憑著直覺輕觸到少女的衣帶,輕輕地拉開,一層又一層地剝開柔軟的輕紗,盡可能地不觸碰到她的任何肌膚。
李石正雖蒙著眼,卻也能感知到氣氛的微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東蜀戰神的赫赫威名在這邊塞之地可謂如雷貫耳,李石正自然也早有耳聞。
往昔聽聞此人在沙場上勇猛無畏,麵對高門貴女們卻一律拒之千裏,不解風情。可今日瞧他對昏迷中的少女格外上心的模樣,倒與傳聞中的形象大相徑庭,心下不由得猜測起這少女的身份和來曆。
“可以了。”肖謹行將傷口露出,便停了手。
聽見對方的提醒,李石正收斂了心神,開始了瞎子看診的奇妙體驗。
藥箱裏的擺放他都爛熟於心,雖然緩慢,卻也順利地清理了傷口、上藥等步驟。待到縫合的時候,李石正眼珠一轉,耍了個小心思,特意從箱子裏挑出了最為珍貴的金銀線。
同時也暗自慶幸剛才隔著衣服看清了傷口大致的位置與形狀,否則現在自己無異於盲人摸象,不知所謂。
沒有麻藥的時代,直接縫合皮肉的痛苦可想而知,殷茵在昏迷中痛醒了過來,渾噩掙紮。
李石正幾次都無法下針,肖謹行隻能再次伸手,將人牢牢地固定住在診榻上,凝眉聽著她痛苦的嘶喊,最終又被疼暈了過去。
待縫合完傷口,李石正擦了擦額上虛汗,開口道:“該給她的背部上藥了,前身剛縫合完,趴著容易致使傷口再度崩裂,還要勞煩將軍將她扶坐起來。”
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李石正聽見那平日裏殺伐決斷、雷厲風行的大將軍深深吸了一口氣,緊接著,一陣窸窸窣窣的細微響動過後,沉聲回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