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勝的眉頭微蹙,她怎麽又來了?
自從二房答應過繼他之後,劉惠蘭就隔三差五地‘敲打’他,生怕他忘了大房的養育之恩,次次拿‘父母不容易’做開場白。
可是他還不能不應付。
昨日他才搬來水榭閣,今天她就又跟來了,跟幽靈一樣陰魂不散。
從前自己敬她為母,所以孝順有加,一句‘孝道大過天’將他壓得死死的,從來不敢違抗母命。
他們說苦難教育都是為了他好,他們說讓他吃苦是為了磨煉意誌,他不敢抱怨,把該吃的苦都吃了一遍。
可是他們為什麽不以這種教育方式去磨煉謝衍呢?
因為不舍得。
謝勝終於明白了,他們自小磋磨他的出發點隻是恨,是憎惡,是對二房的報複。
而不是美名其曰什麽‘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所以謝勝對謝昌和劉惠蘭再也生不出一絲尊敬之意,隻有恨。
“呦,搬新家了,這麽大的院子了不得呦,攀了高枝兒,還記得我這個生母嗎?”
劉惠蘭一屁股坐在紫檀椅上,嘴裏陰陽怪氣著,那刻薄的眼神將謝勝從頭到腳打量個遍,
見他一身玄青色祥雲縷金織錦袍子,金冠上還鑲了玉,整個人貴氣十足,大變模樣。
劉惠蘭的眼皮子狠狠**,心裏更是酸得很,像是有蟲子在爬一樣。
謝勝不以為意,這樣的諷刺之言他聽慣了,正要說話之時,謝勝的眼尾瞥到兩道熟悉身影。
謝勝唇角的弧度加深,說:
“生育之恩,兒子粉身碎骨都難以報答,母親放心,母親有什麽話盡管吩咐就是。”
聞言,劉惠蘭冷哼一聲,臉色這才緩了些,她環顧四周,眼神愈發貪婪,這屋裏的擺件每一樣都價值不菲!
桌椅皆是名貴紫檀木,案上的花樽是五色瑪瑙瓶,連個小茶幾都是楠木嵌螺鈿的,更有其他富貴精巧的物件,劉惠蘭見都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