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瑾川低垂著頭,背脊微彎,麵上的情緒平淡至極,卻又讓人感受到了他深藏著的無力感。
墨老爺子目光複雜地望著向來桀驁不馴的孫子,他太清楚這個孫子的性子了,一旦愛上一個人,便如同飛蛾撲火,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在所有人中,墨瑾川承受的痛苦無疑是最多的。
他被夾在親情與愛情的兩難境地,一邊是那揮之不去的仇恨;另一邊,則是他愛到骨子裏的那個人。
他想兩全,這世間哪有那麽容易就能兩全的事呢?
顧懷安確實對不起墨家,但反過來,墨家又何嚐沒有對不起顧青檸那個善良的丫頭呢?
所有的起因並非源自她,可所有的惡果卻都無情地落在了她的身上,讓她獨自承受著本不該屬於她的痛苦。
墨淵凝視著執拗地跪在地上的兒子,開口,“雯麗,顧青檸那個孩子是個善良的孩子,看著哥的麵子上,把顧懷安先留幾天,等那孩子醒來。他欠他的女兒一句道歉。”
墨瑾川聽到這話,緩緩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希望。
墨老爺子也長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妥協:“聽你哥的,先關著他。”
墨雯麗盯著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侄子,她知道,她今天不鬆口,他真能把自己打死。
“墨瑾川,等他女兒醒了,我還是會弄死他,況且,這種情況了,那個女孩你倆也到頭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到頭了,墨瑾川在一種難捱的憋悶中起身,拖著渾身是血的身體向外走。
她才剛選好婚紗啊,怎麽就到頭了呢?
他準備好的鑽戒還靜靜地躺在盒子裏,還沒來得及為她戴上,怎麽就到頭了呢?
滿心期待的婚禮還沒辦,怎麽就到頭了呢?
金野轉身跟上,拽著失神落魄的他上車,“董陽,快去醫院。”
醫院,程景遲站在程南絮的病床前,盯著那個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妹妹,“這場局你是故意的?故意讓江晚舟帶顧青檸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