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龍騰苑被一層陰冷的細雨籠罩,雨絲如針,輕刺在皮膚上,帶著刺骨的寒意。
我站在西南角尚未完工的混凝土框架上,腳下的鋼筋在雨水衝刷下泛著幽暗的寒光,鏽跡斑駁的表麵映出微弱的血色反光。
風從遠處吹來,夾雜著泥土和腐爛的氣味,低沉的嗚咽聲在空曠的工地間回**,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暗中窺伺。
遠處的圍牆邊,胡鐵山翻身躍過,身形如鬼魅般迅捷。
他背上的五帝銅錢劍在昏黃的路燈下閃著血紅的異芒,劍柄上纏著的紅繩被雨水浸透,濕漉漉地貼在劍身上,像是剛從血池中撈出來一般。
塔吊頂端懸著三盞紅燈籠,那是陳家布下的“三才鎖陰陣”,燈籠紙被雨水打濕,紅光透出時暗時明,其中一盞搖搖欲墜,燈火在風中掙紮,隨時會被黑暗吞噬。
“師父,段天德的車來了。”
阿木貓著腰湊過來,聲音壓得極低。
他遞過一架老式的黃銅望遠鏡。
我接過來,透過模糊的鏡頭,看到五百米外的泥濘土路上,一輛黑色轎車顛簸而來。
車頭掛著一麵青銅八卦鏡,鏡麵卻蒙著一塊猩紅的布條,布條邊緣被雨水浸透,隱隱滲出血一樣的痕跡。
這是走陰路的規矩——遮鏡避魂,免得驚動地下的東西。
我低頭掏出懷裏的老式懷表,表盤上的指針顫巍巍地指向申酉交界的“日跌時分”。
這是破土動棺的最佳時刻,陰氣最重,陽氣最弱,連天上的星光都被烏雲遮得一絲不漏。
果然,轎車剛停穩,車門吱吱作響地打開,段天德的身影鑽了出來。
他穿著一件黑色長袍,袍角被泥水濺得汙濁不堪,手裏緊握著一塊羅盤,直奔東南角的九宮格地基。
“他在找太歲穴眼。”我眯起眼,低聲對阿木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