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隻是對你一人的閑話,確實沒什麽。”
杜言秋緩步繞出龍王像,將手中的油燈重新擺放在供桌上,負手仰頭,望著麵前這尊神氣加身的泥像,“若有人將這什麽魚頭的死算在龍王爺的賬上,這事情可就棘手了。”
羅星河緊隨杜言秋其後,“有何棘手?死的是個無賴,還會有人替他向龍王爺叫屈?”
“鄧知縣之死,可有人向龍王叫屈?”杜言秋反問。
言語中散出幾分薄涼。
“沒有。”
“是啊,沒有。像鄧毅那般無視民生,虛偽奸詐的父母官,死了也是活該吧。”杜言秋小拇指輕輕地撥弄香爐裏的灰。
剛從龍王像後走出的薑落落腳步一滯,再看向一身白衫,頭紮白色巾子的杜言秋的身上,好似透出一股子送葬的悲冷。
“你是為鄧知縣燒紙?你是鄧知縣的親友?”
所以他才會在案發後刻意回避,不願牽扯其中,受牢獄之困?
杜言秋衝自己的手指吹了一口氣。
指尖上沾到的香灰縹緲飛落。
“好歹你們官府還查到謀殺鄧毅的凶手,至於這個潑皮魚頭……”
杜言秋沒有回答薑落落的問題,而是轉身看向她手中托著的黑布包袱,唇角微勾,劃過一絲譏諷,“你們還是想想該如何處理為好吧。”
“有人來了!”羅星河的耳朵突然動動。
杜言秋沒有聽到什麽動靜,轉頭向廟外望去。
薑落落知道,此時他們不僅聽不到什麽,也還看不到什麽,因為她這舅舅耳力非一般敏銳,能夠比常人先一步防備。
可是……舅舅竟然沒有發覺龍王像後藏著人!
這杜言秋不僅腳步靈敏迅速,還有極強的閉息定力?
薑落落顧不得想剛才見到杜言秋好似一塊石頭的樣子,彎身撿起他們落在旁側地上的那隻原本裝供品的簍筐,將包袱塞了進去,遮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