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廳裏,燭光夜色,打扮得體的男女賓客三三兩兩,圍看古董,低聲交談,倒有一種泰坦尼克號前夜的鬆弛感。
我不動聲色,向上層瞥一眼。
第一層拍賣廳穹頂綴滿了掐絲琺琅宮燈,主色調非金即銀。正中央還垂落著一盞巨大的十二枝水晶吊燈,但整艘船開得很穩,巨大的吊燈竟是搖也不搖。
這光影“障眼法”用得妙。十二枝水晶吊燈懸在穹頂正中央,無數枚棱麵折射成碎鑽雨,投射到牆壁上麵,恍若滿室的刀光劍影。讓上層船艙的輪廓全融在炫光裏,活像被抹了層鮫人油。
恰恰是這一片華燈璀璨。
也讓我完全看不清遊輪上層的情況。
“上麵估計有什麽好東西。”齊朝暮抬頭的動作與我同步,也眯著眼睛說,“你看三點鍾方向,隻有那一個通道能通向上層,等會兒咱們去瞧瞧。”
我知道,他說的好東西與古董無關。
那肯定是——“遊戲廳”、“溜冰場”、“安樂窩”。
如果能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無論見識到哪一個,對警,對匪,都是“好東西”。
“魚羨山要來了。”齊朝暮裝作查看我側麵的玻璃櫃展品,壓低的嗓音卻擦過我的耳垂,“記著,看他不順眼別忍著。反正咱們今天又不出重要任務。他敢勸你酒,你就潑他臉上;他敢摟你腰,你就踹他褲襠。我給你兜著底兒。”
也就在他話音落下一刹那,整個拍賣廳水晶吊燈驟然亮起。
什麽情況?
我的雙眼被燈光一刺激,微微皺眉。齊朝暮已經搶先一步擋在我身前,順便替我調整領結,低聲說C區青花瓷瓶後麵,第三排,那穿墨綠旗袍的女人,也是我們的人。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費了老大勁,再配上齊朝暮的解說,我才勉勉強強從人群中挑出那個臥底女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