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雁行動作可比倪女士麻利多了。
隻見他折了一根蘆葦,把泡發的饢塊穿在蘆葦杆上,輕輕插進水中。暗綠如絲的水草下,原本在冒的氣泡消失了,片刻後又突然鼓起。
蘆葦杆猛地一沉。
男人手腕翻轉,潑喇喇的水聲裏,一個圓盤子被扯出來。在半空中晃悠悠的,兀自掛在蘆葦杆頭不肯鬆嘴。
居然是隻青殼老鱉,沉甸甸的,把蘆葦杆壓彎了腰。
“能幹啊後生!這玩意當年能換一雙翻毛皮靴!”倪女士笑著豎起大拇指。
“現在不行了。”霍雁行把老鱉放在岸邊,“國家三有,不能吃。”
薑南蹲下身,給今天最大的戰利品拍照留念。
“今天還沒結束呢。”倪女士說。
霍雁行已經走入水中,彎腰把水下淤積的石塊撬出來。薑南的手機鏡頭追著他的身影,對焦框掠過水珠滑落側臉,T恤下起伏的肩胛骨,最後停在肌肉賁張的小臂上。
幾塊石頭壘起來,在水中圍出一塊封閉區域,隻留了個小缺口。薑南也大致看出了名堂:“這是迷你水壩?”
“攔魚的圍堰。”霍雁行說,“這邊水流慢,魚喜歡過。”
“有力氣真好啊,當年我們也愛壘壩攔魚。”倪女士搖搖晃晃走下水,視察後表示滿意。
見薑南一臉懵懂,她解釋說:“撒點饢渣,很快就會有魚遊進來。到時候撈點水草把缺口一堵……”
“明白了,關門捉魚。”薑南腳上帶傷,被兩人禁止下水,隻能站在岸上躍躍欲試,“有沒有我能做的事?”
“你?”倪女士擺擺手,“你就想一想,今晚的魚安排燒哪幾樣。”
說話間,霍雁行已經趟著水朝上遊走了:“幹溝裏藏著大家夥,我去試試。”
倪女士看了薑南一眼:“那邊水深,你去盯著。”
薑南應了一聲,低著頭,不緊不慢綴在男人身後。一個在水裏,一個在岸上,好似兩條不會相交的平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