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尋找古麗

第65章 洗鹽堿,現在和過去

葡萄園的一角,小房車已經安安靜靜看了三天熱鬧。

薑南的相機裏多出很多照片:烈日下,汗珠閃閃發光的古銅色脊梁;月光下,艾德萊斯頭巾隨坎土曼飛舞的的剪影;暗溝如毛細血管,在幹裂的土地上延展;PVP管打孔碎屑飛濺,在繡花帽上撒了把星星……

還有綠蔭下新修的一個個集鹽池,整齊有序的排列,讓她想起戈壁灘上的坎兒井豎井。

從前她遺憾不能親眼見識那偉大的工程,現在她卻對集鹽池的修砌了若指掌,甚至親手攪拌過駱駝刺灰的混凝土。

倪女士比她參與得更多。從來把“勿管閑事”掛在嘴邊的老太太,已經這片葡萄園的“倪媽媽”,因為發音有點像罵人,又被叫做“上海媽媽”。他們不讓老太太用坎土曼,她就坐在葡萄架下擰三通閥。汗珠滴在PVC管上,蒸出了若幹個白印子。

“辛苦?這哪裏辛苦?毛毛雨。”倪女士說,六十年前的開渠洗堿才叫真的辛苦。

休息時,如果薑南想聽,她也會講一講當年的事:“讓你小年輕曉得,你們歡喜不得了的風景,是要人命的災難。”

她講天山上融化的雪水怎麽灌進田地,一連六七十天,日夜不停地灌。她和戰友們就站在水裏,用坎土曼不停地攪拌,讓水把土壤裏的鹽洗出來。鹽水臢得皮膚又癢又痛,腳後跟裂開了血口子,又在鹽水裏浸著——那叫天然消毒。”

“為什麽要攪拌?”薑南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模擬洗衣機?”

“不攪拌排鹽太慢。”倪女士朝茶壺裏灑了一把葡萄幹,用力搖晃了幾下,葡萄幹打著旋沉下壺底。

“我們種莊稼需要的是土壤上層那幾十公分,洗鹽就是要用水把這一部分的鹽溶解,快速滲透進莊稼根伸不的土壤深處,這叫大水壓鹽。”

壓下去的鹽,還會再翻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