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葉垂雲和離庚白踏進盛金記的一瞬間,他就覺得自己完了。
若是唐王一黨得了天下,他這輩子將永無出頭之日,一個修身自持有絕佳聲譽的離庚白,當著眾人的麵評價他人麵獸心,就算是靠著盧家的勢力能一步步高升,這也將是他名聲上洗刷不去的汙點。
而蔣隋珠揭發出的那些事,將永遠成為清流、禦史、言官抨擊他的借口。
蔣氏究竟是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他竟然沒有殺掉她,反而對她念念不忘!
市井中的八卦消息傳得極快,溫雲婉還沒有回府,事情就原模原樣傳到了溫侯和秦微舒的耳朵裏。
是以溫雲婉一進門,就見父親母親坐在自己房中,父親神情嚴肅,母親目中含淚。
“爹,娘。”溫雲婉輕輕喚了一聲。
“太後的懿旨已經到了。”溫侯歎了口氣,“這都是你的命。”
我的命?
溫雲婉淒慘地笑了,怎麽自己的命就這麽差呢?永遠比自己想得到的東西少了半步,衛彥少了半步,溫雲秀嫁給了他,盧家安少了半步,被人捷足先登,隻能靠著自毀顏麵,換回婚姻,可今日又晚了半步,賜婚懿旨已下,才獲悉這驚天的秘密。
“娘!她,她身上——”溫雲婉想形容蔣隋珠身上的傷痕,可話剛說出口,就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殘酷的生活是她從未想象過的,她甚至沒辦法類比蔣隋珠畸形的鎖骨,她的身邊太安全了,安全到從未經曆過傷痛。
秦微舒將溫雲婉摟在了懷裏,哽咽道:“娘知道,娘都知道了。”她抹掉溫雲婉麵上的淚,寬慰著:“盧大公子與那女子和離,那女子心中定然有恨,肯定是栽贓陷害的。”
“不過就算此事是真的,他盧家除非是不想再做官了,否則決計不敢動你一根指頭的,畢竟蔣家小門小戶,仰盧家鼻息而活,女兒受氣也無能為力。”溫侯輕輕撫著溫雲婉抽泣起伏的後背,“你不一樣,你是侯府的女兒,你有父兄,他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