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幾張方子盡數寫好,王守仁寶貝似地將紙折疊整齊揣進懷中,正要上前去扶女兒,便見木清歡已然收好了銀針,目光卻忽然定在了一處。
“這香囊......”
她扯下少女腰間繡著合歡花的香囊置於鼻尖輕嗅著:“花粉與莽吉柿相衝,且入肺腑易誘敏症,大人府上的花圃園子也該清清了。”
王守仁聞言一驚,趕忙道:“原先曾有醫士說,這百合能清心安神,於小女的病實有益處,在下這才命花匠在後院種了一片秋百合,眼下這個時節,已經逐漸開放。”
木清歡乜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斥道:“百合清香能安神這話沒毛病,可令愛的病症卻並非尋常失眠。若是沒有誤食毒果子,平日裏倒是無礙,可這陰毒之物極易被幽香催發。治了失眠,卻加重病情,知府大人是懂得撿芝麻丟西瓜的!”
王守仁被木清歡這話訓得老臉一紅,趕忙賠罪,又暗自將她的話牢牢記在心裏,隻想著今夜回府便第一時間將後院的花兒都盡數砍了才好。
折騰了這麽一通,桌上的剩菜算是徹底涼了個透。劉顯正欲喚來掌櫃的撤下餐食,就見王守仁送了女兒出門後,竟又折返了回來。
劉顯已然忍不住那張蠢蠢欲動想要罵人的嘴,卻見王守仁伸手朝著屋外一招,他的隨身小廝便領著人抬了好幾個木箱子走了進來。
王守仁彎腰對著木清歡深深一鞠,“小女今日能得神醫救治,實乃三生有幸。些許薄禮,萬望神醫笑納。”
木清歡早就想好了,今日不過是舉手之勞,她是萬萬不會收這王守仁半個銅板的。
畢竟眼下安排自己進京的人是皇命欽差,若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叫人拿了話柄,一個不慎就會連累到劉顯,往後隻怕回到京城還有得鬧。
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木清歡猶是再愛財,也知取之有道這個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