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方雲師,很瘦,瘦得和吃了豹胎易筋丸似的。
主要是他還有胡子,半長不短,過頸不過胸,稀稀疏疏的,冷不丁一看快六十了,細看也就五十上下。
臉不但瘦,還長,下巴也尖,扔城外都能犁兩畝地,臉頰向內凹陷,嘴巴薄,特別薄,沒有任何血色,主要是眼神,明明笑著,又給人一種不懷好意的感覺。
就這種長相,放後世上了公交車上,全車人包括司機,都得下意識摸一下兜裏的手機。
說他醜吧,不是,並非那種看一眼就做噩夢的長相。
說他瘦吧,還不是單純的瘦,就臉瘦,身材和正常人沒區別。
說他長得奸詐吧,這家夥還穿著官袍。
要麽說官袍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如果方雲師不穿官袍,那就是個地鐵癡漢或公交手機掠奪者的長相,穿上了官袍,又讓人覺得這家夥可能是整日辦公操勞過度了。
趙勳連忙將視線收了回來,再次施禮。
他並不是膚淺的人,知道不能以貌取人,就和上一世見的那些專家似的,哪個不是長得滿臉偉光正,一臉光明正大,結果一開口,嘮的全是陰間的嗑,一句人話都沒有。
“儀表堂堂,年少有為,好,本官甚是欣慰。”
方雲師撫須一笑:“坐。”
“大人您先坐。”
“知書達理,不錯。”
方雲師沒有回到書案後,坐在了左側首位上,見到趙勳也坐下了,看了眼孔文。
“趙公子書童?”
“是。”
“堂外候著去。”
孔文歪著腦袋,沒動彈,我也不收你工錢,你憑什麽使喚我?
趙勳回頭瞪了一眼孔文:“外麵等著。”
“哦。”
孔文嘟囔了一聲,給工錢的說了算。
“本官本在城中擔任通判一職,誰知李忠言這老匹夫私下裏竟是如此道貌岸然之徒。”
方雲師搖了搖頭,歎息連連:“如今李忠言伏法,可這府城卻不能無知府,城中諸名士大儒、府衙諸同僚,多番勸說本官,本官恐城中出了亂子,隻好今日起擔了這知府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