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後山的一片湖邊,顧曉生獨自站在那裏,背影顯得有些蕭索。
他默默看著月光灑在水麵,泛起粼粼波光,半晌從懷裏摸出一包煙,抖出一根點上,火星在夜色中明滅。
煙霧繚繞,模糊了他臉上複雜的神情。
老楊頭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不遠處,手裏拎著兩隻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酒葫蘆,笑嗬嗬地看著他,並未立刻上前。
顧曉生緩緩吐出一個煙圈,頭也不回,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和嘲弄:“怎麽,老楊頭,來看我笑話的?”
“哪能呢。”老楊頭樂嗬嗬地邁步上前,將其中一個酒葫蘆遞過去,“這不是看你一個人在這兒吹冷風,給你送點暖身子的東西。”
顧曉生斜睨了一眼那酒葫蘆,哼了一聲:“你這老摳,現在是什麽酒都敢往我這送了?”
嘴上嫌棄著,手卻很誠實地接了過來,拔開塞子,仰頭就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入喉,驅散了幾分寒意,也衝淡了些許鬱結。
老楊頭在旁邊席地而坐,也喝了一口自己的酒,才慢悠悠地開口:“你啊,又何必跟個小娃娃較真呢?”
“小娃娃?”顧曉生放下酒葫蘆,聲音陡然轉冷,“閻羅殿的殿主,可不能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娃。”
湖邊的風吹過,帶著夜晚的涼氣。
老楊頭歎了口氣,他自然明白顧曉生的心思。
莫老驟然離世,殿主之位懸空,顧曉生自認勞苦功高,能力出眾,是理所當然的繼承人。
誰曾想,莫老卻將這重擔交托給了這樣一個年輕人。
“莫老看中的人,總歸有他的道理。”老楊頭望著湖麵,“不然,那小子也不能剛入山門沒多久,就得了莫老的青眼。”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帶著幾分了然:“再說了,你今天這番折騰,是何用意,我這把老骨頭還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