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輕柔的女聲忽然在背後響起,宋秋手一抖,差點切到手指。
他回過頭,正對上周沐清那雙清澈的眼睛。
這麽一眼,宋秋忽覺心頭比剛才那手抖得還厲害。
晨光中,周沐清穿著宋彩雲的舊棉襖,可即便如此樸素的衣裳,也掩不住她身上那股與眾不同的氣質。
她的背脊挺得筆直,脖頸修長如天鵝,皮膚在晨曦中泛著瓷器般的光澤。
最讓人移不開眼的是她的眼睛,像是山間最清澈的泉水,又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幹淨得沒有一絲雜質。
宋秋忽然覺得喉嚨發緊,竟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不過兩世為人,還經曆過這麽多,最基礎的情緒管理他還是有的,絕對不會讓自己失態。
宋秋很快調整好,故作平靜地問:“你也很早,沒睡好嗎?”
周沐清抿唇,眉間浮起一絲憂慮:“嗯,我……我擔心我大姑。”
宋秋點頭,的確是,載著周沐清去鄉隊打電話,已經是上個星期的事了。
宋秋低沉道:“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但我絕對會在中午前趕回,到時候我帶你去打電話,好不好?”
周沐清卻猶豫了:“宋隊長,你帶我,去打電話?”
“對。”
周沐清的目光看向不遠處還沒有被作為廢品處理掉的自行車。
宋日峰和劉繡花這家人太狠了,光看這自行車的模樣,就知道它此前經曆過什麽——
車架扭曲得像被牛踩過似的,三角梁中間凹下去一大塊,漆皮剝落得像是得了嚴重的皮膚病。
前輪輪轂歪了,轉動時發出“咯吱咯吱”的叫喚,仿佛隨時會散架。
車座處被人用刀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海綿填充物早被掏空,隻剩下幾根彈簧突兀地支棱著,像被開膛破肚後露出的肋骨。
右邊的刹車把手不見了,隻剩下半截斷裂的鐵杆,斷麵參差不齊,像是被硬生生掰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