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賽道的瀝青在正午陽光下泛著油光。
高溫把觀眾席的歡呼聲都曬得扭曲。
凱斯坐在企鵝號駕駛艙內,指尖摩挲著方向盤上繡著「SU」的防滑帶。
後視鏡裏能看見維修區頂篷下蘇璃的身影。
“這個女人……又在幹什麽?”
他嘴角一抹孤度。
見她正踮腳調整著氣象雷達的角度,
工裝褲後兜露出半截記滿公式的便簽紙,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第三彎道的瀝青軟化係數比模擬時高0.3。”
她的聲音突然從通訊器裏傳來,帶著壓不住的急切:
“用第三套懸掛參數,左前避震阻尼調至17。”
凱斯的拇指在方向盤快捷鍵上迅速敲擊。
視線掠過儀表盤時,忽然注意到胎壓監測區的數字微微跳動。
是她昨晚偷偷校準過的氣壓值。
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
像她總在他數據板角落畫的小北極熊簡筆畫,藏著旁人看不懂的溫柔。
“收到。”
他扯了扯防火麵罩,嘴角在頭盔裏輕輕揚起:
“你該不會連我走路的頻率都算進空氣動力學模型了吧?”
通訊器裏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想必是她耳尖發紅時的習慣性動作。
但下一秒,蘇璃的聲音又恢複了機械師的冷靜:
“按規則辦事,別逞能。”
賽道上的暖胎圈結束,LED燈板跳轉為綠色。
凱斯踩下油門的瞬間,維修區頂棚的風鈴突然被海風撞響。
那是蘇璃用舊刹車片彈簧改製的風鈴,此刻正為他切割著鹹澀的空氣。
季風號在第四彎道突然出現異常抖動。
江硯盯著後視鏡裏蹭上的焦黑胎痕。
指尖懸在請求進站的按鈕上,卻聽見耳機裏傳來林悅兮的冷笑:
“把ABS閾值調高一格,你壓到的沙礫比去年在冰島撞壞前翼時還少0.05克。”
他的嘴角在頭盔裏勾起,拇指卻聽話地撥動旋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