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來,雲佑曾無數次的回憶,那日和陸祤一起去鹿鳴山的情景。
雲佑一直很困惑。
那日她和陸祤去鹿鳴山時,兩人明明相好的如膠似漆。
為什麽回來後,陸祤就完全變了?
是因為她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嗎?
可她從前和陸祤之間無話不談,即使生氣吵架時,她隨口說一些氣話,陸祤也從不會與她計較分毫。
那日之前的陸祤,將她視若珍寶。
雲佑剛遭遇家世變故之時,她身邊所有人不是對她避如蛇蠍,就是趁機踩她一腳、借勢而上。
一時間,她在周圍人眼中的價值,就是成為一個踏腳石。
那些往日與她深情厚誼的好友們,都恨不得從她身上挖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或者消息,去幫助他們的家族得以立功。
她深陷泥潭無法自拔之時,是陸祤舍下前途、拋官棄爵,為她撐起一隅之地,護她安身立命。
為她這般奮不顧身的陸祤,為何轉瞬間就對她淡漠疏離?
雲佑也曾自我懷疑過,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麽,才會令陸祤這麽快就厭倦了她。
可既然厭倦了她,為何還要暗中阻止她另尋宅院?
雲佑想要一個答案。
暮色染上青磚,雲佑的繡鞋踏過青石板的聲響,驚起簷下的幾隻宿燕。
她拎著藕荷色百迭裙疾步出了巷口,發髻上的珠釵在昏暗的暮色裏,依舊幽光流轉。
護城河上浮著一層淡淡薄霧,河中那艘宴舫依舊停泊在原處,簷角綴的琉璃燈亮的耀眼。
雲佑扶著岸邊垂柳微微喘息,珍珠耳墜在她白皙纖細的頸側來回晃動,浮著一層晶瑩隱耀的光。
她提起裙裾,正要邁步朝著宴舫走去,卻見宴舫的沿岸渡口,一道羊角燈的亮光,在暮色裏晃出一抹胭脂色的身影。
雲佑剛邁出的腳步,立刻縮回到垂柳的陰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