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殘陽如血。
運糧的隊伍緩緩駛出水映城,車輪碾過碎石的聲音在幽深的密林官道上回響。
領隊的校尉眯眼望向前方,直覺這密林是埋伏的好地方。
“戒備!”他猛地抬手。
可是——太遲了。
第一支箭破空而來,精準貫穿了最前方士卒的咽喉。緊接著,箭雨傾瀉而下,慘叫聲瞬間撕裂寂靜。
“敵襲——!”
官兵們倉促拔刀,可一邊是密林,一邊是陡坡,陣型根本無法展開。滾石從密林高處轟然砸落,戰馬驚嘶,糧車傾翻,麻袋破裂,雪白的米粒混著鮮血灑了一地。
校尉揮刀砍翻一名蒙麵人,後背卻陡然一涼——三把長矛同時捅穿了他的鎧甲。他踉蹌跪地,最後看到的,是蒙麵人將火把扔向糧車的畫麵。
烈焰衝天而起。
焦糊的穀物混合著屍體的焦臭彌漫在密林上空。幸存的士卒且戰且退,最終被逼至陡坡邊沿。
幾具殘破的軀體墜入坡下湍急的河水,轉瞬被吞沒。
風卷著灰燼盤旋上升,像一場黑色的雪。
副將朝司瑾拱手:“大人,三十車糧草和押糧的二百精銳,全軍覆沒。”
司瑾看著付諸一炬的糧食,有些肉痛。
若是能運回東昭就好了,可惜了。
不過,他都覺得肉痛,那李景沅隻會更痛。
“撤!”
……
楚清音騎在馬上,她束著高馬尾,穿著薄甲,像是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將軍。
一隊人馬在鷹愁澗左等右等不見押糧隊,楚清音的心不由得一沉。
“神女,按照腳程,他們半個時辰前就該到了,現在還未到,怕不是遭遇了不測?”
楚清音沒說話,另一名副將就道:“這不可能,這批糧食是秘密從附近城池調的,連朝中很多大臣都不知曉,不可能會走漏風聲,何況這鷹愁澗才是設伏的好地方。可能是路上耽擱了,那些家夥,跟你我上戰場的人不同,都是混餉銀的,再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