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牢出來,雲似鉛色,好似要下雪。
嘉世想到樓氏,又歎氣:“其實算來,樓氏也是無辜。隻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二人在廊下徘徊了一陣,陰雲低壓,不一時就下起雪來。褚逢春的小徒弟善德急匆匆跑來稟報:“殿下,樓珩醒了!”
“醒了?”嘉世蹙著的眉眼很快展開,“一切都好?”
“都好。”善德說,“師傅請了宋掌事來照顧樓護衛。”
嘉世看著阿珩的屋子,腳尖轉來轉去總不肯有個明確的方向,展露出猶豫躊躇的情緒。卿明看出嘉世的意思:大哥想去看看阿珩,可不好直接去。
卿明很快為大哥解圍:“大哥,樓珩畢竟也是大義之氏,我們應該去看看她。”
嘉世欣然應允。
走到半路,院內雪欺紅梅,分外嬌俏。嘉世親自跑到雪中,興興頭頭摘了一支,笑吟吟道:“既是去看望病人,不好空著手。我看這紅梅很襯她。”他又自言自語,“不知她喜不喜歡。”
天之驕子,貴胄之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長子,擔心自己折來的紅梅會不會被人喜歡。大哥一言一行,總是瞞不過卿明。卿明幾乎可以確定,大哥對樓珩有意。
卿明落花有情在先,大哥巫山神女在後。可在大哥這裏,沒有先來後到,隻有長幼尊卑。
卿明隻覺得分外心酸,卻也不敢表露出來,隻垂眼奉承:“大哥想得極周到,樓珩不是俗人,這紅梅英姿襯佳人,她必然喜歡。”
恰是這時,褚逢春捧著一個托盤走出來,瞧見這紅梅,眼前一亮:“殿下怎知我想折一支來插瓶?——隻是元帥府內我不敢輕舉妄動,殿下既然折了來,我就收下啦!”他順手過來接,嘉世卻避過他,問:“樓珩醒來了嗎?”
褚逢春噘著嘴:“我是誰?一個小小的骨傷還治不好嗎?已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