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行背脊繃得筆直,仿佛身體裏藏著一根無形的弦,隨時會因過度緊繃而斷裂。
月光從鮫紗簾隙中漏進來,如銀針般細碎地灑在他鼻梁上,勾勒出一道清冷的銀邊。
金絲楠木車壁隨著馬車的顛簸發出輕微的輕響,鎏金燈盞的光暈在他眼底明明滅滅,像是在黑暗中掙紮的微弱火光,卻壓不住他喉結細微的滾動。
他低低地說道:“當真不疼。”
沈今棠肩頭的金蝶披帛被夜風掀起,像是被風拂動的金羽,沉水香混著少女發間清甜的氣息掠過他膝頭,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悸動。
她忽然側首,東珠步搖垂珠掃過他下頜,帶起細微的癢意,像是春日裏柳絮拂過肌膚。
“顧知行。”珠光映得她眼尾似沾了露水的桃花,聲音輕得像是呢喃,“你是不是喜歡我?”
銅鈴叮當聲裏,少年耳尖驟然漫上血色,像是被誰不小心點染得緋紅。
他卻迎著那片瀲灩眸光挺直脊背,腰封上錯金銀螭紋硌著掌心,生疼。
他字字擲地有聲,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碎玉:“是。”
“我會娶你的。”
尾音未落,沈今棠忽然傾身,指尖堪堪停在他襟前半寸。
她眸中似有千重雲霧翻湧,聲音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娶我?”
她隻是覺得有些好笑,問道:“你是世子,婚姻大事可不是兒戲。”
顧知行驟然抓住她欲收的手腕,動作快得像是捕捉飛蛾。
月白中衣下,他的肌理緊繃如弓弦,青筋微微凸起。
他聲音裏帶著一絲急切,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困獸:“我又不是太子,娶什麽人其實沒有那麽大的阻力。”
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她腕間紅痕,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獸,語氣卻愈發執拗:“即便有,事在人為,我不試試又怎麽能知道呢?”
“顧知行!”沈今棠突然抽手,披帛金線刮過他玉帶銙,發出細微的金屬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