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恂從來都是一個謀定而後動的人。
他不喜歡貿然出擊。
這既是謹慎,也是傲慢。
當下屬將京都的情況稟來時,他垂下眼簾,目光落在衣擺上的同心佩上,靜默了好一會兒。
這是棲月送他的。並不算多優秀的質地,勝在玉質細膩溫潤,且同心佩,象征永結同心。
永結同心。
這是棲月的真心嗎?
還是一個女孩無可奈何後的妥協?
他不能確定。
陸遠舟回來已有好一陣子,一直不肯現身,卻在母親帶棲月訪客時突然出現。做弟弟的這般護著大嫂,當真是少見。
那棲月呢?
她又是什麽樣的態度?欣喜或是回避?
理智告訴他,她是趨利避害的性子,隻會遠遠避開,不會與遠舟產生糾葛。
隻是心頭掠過某種可能,想到兩人在一處的畫麵,便產生出一絲輕微的不愉快。
那時在馬車上,他警告她,叫她離遠舟遠一點,現在,他隻想將她再護得深一些,將這朵花的根莖埋在誰都夠不到的地方。
陸恂應了一聲,打發人下去。
她若有心,自然會派人來傳話。臨行時他曾叮囑她,有任何事情都可以來找他。
隻要她肯。
陸恂坐回案幾後,繼續投入手頭上的政務。燕王雖已就藩,卻在封地動他靜不小,頗得人心,便是朝中大臣,也不乏支持者。
這回撻喇進犯,有不少人提議請燕王領兵平亂。
太子中庸,卻是守成之君,人又忠厚,是陛下屬意的儲君……
半日後,陸恂接到棲月的傳信,“二郎君回府,夫人問,世子何時歸家?”
簡短的話語,陸恂卻幾乎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
秀氣的眉眼微蹙,眼神飄忽,人卻理直氣壯得很,“陸大人,你趕緊回來解決矛盾啊~”
他是她的依靠。
這一點,比任何複雜關係都來的清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