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天朗氣清,是個好日子。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長公主的獨子,今日成親,而且還是同時娶兩個妻子過門。
這平妻說得好聽,實際上誰不知道,兩個人總要分出個高低來,身份高的那個,才是真正的正妻。
世子爺的這兩個女人,卻不好分。
論身份,秦家那位鄉君自然是更高一等,但論情分,誰不知道世子爺帶回來的那個溫陵女子,情深義重?
而且兩人還都是賜婚,將來有得鬧。
眼下大家就等著看,世子爺到底會去接誰。
林繡一身喜服,盛裝打扮,她本就容貌不俗,此時更是絕美,但端坐在那裏,毫無喜色。
滿院子的人也沒個笑模樣。
就仿佛這不是出嫁。
問月和綠薇從昨晚就提著一顆心,隻感覺脖子上懸著一把斧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落下來給個痛快。
看著林繡那張木然不帶一絲一毫喜悅的臉,問月心裏忐忑不安。
綠薇倒是做好準備了,給林繡戴好最後一支金釵。
林繡衝她們二人微微笑笑:“你們就留在這院子裏,往後就不必跟著我了。”
綠薇和問月同時頓住,看向林繡堅定的眼睛,知道再多說也無用,隻好點頭應下。
林繡藏在寬大喜袍袖子裏的手,攥緊了那把匕首。
昨夜,她留了沈淮之在這裏過夜,好一番恩愛纏綿後,才哄騙了沈淮之將從不離身的那件金鱗甲留在臥房裏。
如今,金鱗甲靜靜躺在床底,沈淮之身上再無防身之物。
林繡想得很明白,憑她的本事,必然是做不到將這些人全部捅上一刀,長公主和老夫人身邊奴仆成群,她恐怕沒辦法近身。
但對這兩個人來說,隻要沈淮之死了,自然是比要她們的命還要絕望。
再者,憑著趙則對長公主的痛恨,長公主也活不了太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