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斐看著沈淮之灰敗的臉,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光。
名為希望。
他沉著臉走過去,和沈淮之對視,“你來做什麽,她好不容易走出來,不要再來打擾。”
自從來了飛沙關,林繡再也沒做過噩夢了,也不會在睡熟時抓著他的袖子,喊什麽玉郎救我。
每喊一聲,他的心就碎一塊。
顧斐不想讓林繡不開心,他隻想看到林繡的笑容。
沈淮之身量不輸顧斐,雖然人單薄消瘦,但也不願在顧斐麵前失了體麵,強撐著心痛的滋味兒,看著顧斐那張早已看不出疤痕的英氣麵龐,淡淡道:“她是我的妻,過了三媒六禮,跪拜過天地父母,就算她要與我訣別,我也要她當麵和我說。”
他和林繡,成過兩次親,沈淮之不信林繡真的能放下他,放下這段感情。
那些做過的錯事,犯下的罪孽,他也償還了。
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偌大的天地,他沈淮之隻剩下自己......還有林繡。
不想輕易放手,那是他全部的救贖。
沈淮之目光中幾乎要流露出懇求來,他希望麵前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能將林繡還給他。
顧斐沉著臉,“她不會想見到你,你若真的還愛她,為了她好,就躲得遠些,別再讓她勞心費神。”
“你們之間,隔著春茗,隔著那個孩子,現在長公主死了,沈家落難,你難道想今後每年的清明,你為父母長輩悼念時,林繡卻在一旁覺得快意解氣?沈淮之,放手吧,她已經不愛你了。”
顧斐字字誅心,化作利刃紮進沈淮之心頭,他無比地清楚自己也許再也不能陪在林繡身邊,但又莫名盼望著,還有一絲轉機。
愛怎麽能隨意更改呢?
怎麽能說不愛就不愛呢。
沈淮之不信。
他幹裂的唇動了動,聲音像是浸了苦水,充滿無限悲涼:“我隻是,隻是想讓她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