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安靜了將近半分鍾。
陸喬野沒再看沈長昭,隻是伸手拿過桌邊的水杯,抿了一口。
“我不能告訴你。”他終於開口,語氣依舊冷靜,“哪怕你說得再動人、你真的在她生活裏存在過,隻要她沒有親口允許,我就不能。”
“我不是來逼你破例。”沈長昭坐直了些,聲音壓得很低,“我隻是想知道……那時候她是不是一個人。”
陸喬野看了他一眼,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反問道:“你見過她的情緒失控嗎?”
沈長昭沒有遲疑:“見過。”
“幾次?”
“第一次是在她爺爺奶奶家,跟家裏起了爭執;第二次,是……是我有事離開,後來她就去了醫院。”
“你是說第二次是因為你?”
沈長昭猶豫了片刻而後搖了搖頭,“我不確定”
醫生沒吭聲。
他像是在一點點驗證、串聯,找出這兩次爆發是否與過去有關。
“她有沒有試圖解釋?”
“沒有。”沈長昭頓了頓,“她隻是……非常冷靜地離開了。”
陸喬野點點頭,沒有再繼續講這個事件的細節。
隻是語氣忽然一轉:
“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做的事,帶著什麽風險嗎?”
沈長昭皺眉:“什麽風險?”
“你沒有告訴她你來找我,這是第一。你沒有得到她授權,卻想了解她過去的病曆,這是第二。更重要的是,你自己承認,她情緒失控可能跟你有關。”
他看著沈長昭,語氣不再是醫生對訪客的溫和,而是心理專家對“潛在二次施害者”的理性防備:
“站在我的立場,我更應該懷疑你是來幹擾她的。”
空氣驟然冷下來。
沈長昭沒有辯解,隻是盯著那雙戴著鏡片、表情克製的眼睛,緩緩道:
“我不否認你說的每一點。但如果我真的要傷害她,就不會坐在這裏跟你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