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昀回來得不及時也無妨。
按著方才的情形,謝子慎已叫她那一腳險些踢廢了去,是再不能逞凶作惡了。
當然這樣的事林鶯娘不會告訴謝昀。
她將所有功勞都推給他,又裝得劫後餘生的慶幸模樣,輕輕依偎進他的懷裏,“侯爺,我實在是嚇壞了,心肝兒現在還砰砰直跳呢!”
溫香暖玉,美人在懷,什麽樣的凡塵俗事,也能拋到九霄雲外去。
他眉眼間的寂然終於鬆動了些許,也有興致來逗她,同她說話,“現在知道嚇壞了?方才下手那樣狠,就不怕廢了他?衛青黛那樣心疼她這個兒子,可是不會輕易放過你。”
林鶯娘仰頭訝然,“侯爺知道了?”
謝昀頷首。
他自然知道,謝子慎追出來時腳步虛浮,脊背佝僂著護著那處,再添那臉色煞白,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顯然受了重擊。
林鶯娘撈過耳邊垂落的一縷青絲,將那青絲勾在指尖繞,“廢了也是他活該!”
她自青樓中混跡長大,最是看不上這樣霸王硬上弓的齷齪行徑。
又道:“那二夫人早已是將我視作肉中刺,眼中釘,恨不能除之而後快。她早不會輕易放過我了,也不差多這一遭。”
她渾然不在意。
所謂債多了不壓身,恐就是如此了。
在某些時候,她和她那個常年浸**在賭桌上的生父還是有那麽些相似之處。
隻是楊盼山賭的是銀錢。
林鶯娘賭的從來是人心。
謝昀將那一縷青絲從她手裏解救出來,捏著她的指慢慢把玩,十指纖纖,指尖溫潤如玉。
她在這金陵城將養得極好,十指不沾陽春水,比之從前那林府裏更甚。
任是誰也瞧不出,這樣嬌養的姑娘,從前曾過著那樣顛沛流離的日子。
謝昀派人細細去查過林鶯娘了。
她出生在青樓裏,薑氏為娼妓,她那時年紀小,便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計,等著長大些便和她母親一樣接客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