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跌坐在地上,半天沒反應。
酒釀突然覺得李悠可悲,
這麽好的出身,爹疼娘愛,最後被自己作成這樣,現在就像被一巴掌打丟了魂,連站起來都忘了,隻顧著死死地盯著婆子,張大了嘴,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侍衛一人架著隻胳膊把她拖到一邊,給她讓道。
她一路都五味雜陳,收拾的時候腦子也是空的,
就這麽走了嗎,
數年的蹉跎好像輕易的就被化解,曾覺得要在灶台邊困一輩子,回過頭,不過幾個花開花落罷了。
可以不用為奴了嗎,
荒唐的想法跳了出來,轉眼就被否決,
宋夫人對她好,是因為她心善,對下人都好,怎麽敢有這種得寸進尺的想法。
隻要奴籍一日還在,她就逃不掉被隨意賣掉甚至打殺的命運。
小小的屋子早就被砸得淩亂不堪,好在東西也少,兩件換洗的丫鬟裙,幾件貼身衣物,兩支木簪,一套被舅母拽走珠子的發繩,
除此之外隻剩那隻月白色布袋,
糖球被沈淵踩得粉碎,隻剩袋子被她洗幹淨,藏在抽屜裏,
她貼身放進衣襟,提起包裹,關上了木門。
...
...
新居所比她在葉家當小姐的時候還要精致千百倍,
青石小路蜿蜒向前,一直通向院心的蓮花池,穿過朱漆拱橋便是主屋,屋簷低矮卻不壓抑,
進門就能聞見淡淡的安神香,馥鬱不濃,恰到好處,
她站在原地,轉著圈地欣賞小屋,書架,書桌,棋盤和美人榻一次從眼前劃過,都是頂好的材質,
前廳不大,臥房也是小而溫馨,床榻靠窗,四角垂著淺紗簾,簾上繡著簡筆梅花圖,
窗外便是竹林,風一吹,嘩嘩響。
...
...
風吹過,
楓葉又一次飄進半開的窗欞,
打著旋地落到沈淵桌上,
案太上堆積了成山的文書,男人埋著頭,筆下一刻不得停,手邊茶水早涼了,也顧不得讓人重煮,將就著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