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夜漸深,洗漱的熱水涼了熱,熱了涼,如此反複十多次宋絮還沒回,酒釀有點心急,又不敢亂跑,隻好敲響隔壁大門,問沈淵是否知道她的去向,
她從那人閃爍的神情中猜出他知道些什麽,但隻說宋絮沒事,回來讓她自己問,
她隻好先伺候沈淵梳洗更衣,鋪好床鋪,放下床幔,點了安神熏香才離開,這些都是日常伺候就寢的順序,伺候了這麽久,閉著眼睛都能做,
好在廟裏男女不可同榻,省了最費時費力的一步。
…
大約到亥時,臥房大門才打開,
宋絮一身寒氣地回來了,
酒釀連忙給她換去外衣,遞上薑茶,拆開發髻替她梳順長發,她看出她傷心著,就算臉上擠出淺笑,眼底的悲傷看得她心弦揪起,跟著難受起來,
山頂的風吹起來和哨子似的,木窗被搖得吱吱響,熱水壺從壺口大團大團吐白煙,酒釀參著涼水打濕帕子,
“姐姐,廟裏不比在家,睡前沐浴就省了吧,指定要著涼的,擦把臉睡吧…”
宋絮點點頭,
酒釀仔細擦幹淨她的臉頰脖頸,換了水,擦幹淨雙手,
正要離開倒水,被宋絮從後麵抱住了腰。
她抱得緊,臉貼著她,許久沒開口。
酒釀沒動,耐心等著,她似乎猜到了,卻不知如何開口,也難怪沈淵今晚這麽怪異,閃爍其詞的樣子哪像他。
後腰貼著的地方突然變得冰涼,她心一沉,隨後跟著痛了起來。
“去見阿娘了嗎?”她輕輕問,
宋絮嗯了聲,哭腔藏也藏不住,她好像說了什麽,酒釀沒聽清,自從右耳失聰,聲音稍小些就抓不到意思,隻能聽個聲響,
她讓宋絮再說一遍,可身後人隻是搖搖頭,
她轉過身,跪在她麵前,伸出手,在半空頓住,最終還是撫上她臉頰,
什麽尊卑規矩,現在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