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
廊下的竹簾被風吹得輕晃,送來幾縷桂花香。
陸青鳶卻沒有任何賞花的心情。
她坐在窗前,一手拿著這個月的賬冊,一手拿著算盤,越算頭越疼。
中秋給府裏添置了桂花和花燈;
老夫人和孩子們添置了幾件秋裝;
解試的時間改為了九月,淩韜和霍雲暘每日都學到深夜,增加了宵夜開銷;
更遑論侯府那幾家要死不活的鋪子還在日日虧錢。
月初侯爺剛領回府的三百兩俸銀,如今竟隻剩四十兩散碎銀子。
有了前世的教訓,今生她是不可能動用自己的嫁妝的。
心疼男人隻會後悔一輩子。
更何況霍雁行現在暫且隻能算是她的東家。
誰會倒貼給東家做工啊!
最後,她索性將算盤“啪”地推到一邊,指尖用力揉著眉心:
“哎,如果上天能夠掉銀子就好咯。”
她話音未落,窗外忽然掠過一道灰影。
“啪嗒”一聲。
一坨白色的鳥屎從天而降,落在陸青鳶麵前的桌案上。
“咕咕咕。”
灰色的小鴿子撲棱著翅膀,落在窗沿,挺起小胸脯,沒有絲毫的愧疚,反而拿頭蹭蹭陸青鳶的手,要東西吃。
這是華州大當家吳嶽給她信鴿,之前傳消息去了,今天才回來。
從上次墨何在眾人麵前露了臉,就不敢再回住所了,榮寶齋也永久關張了,生怕賢王的人找上他。
墨何現在是賴上侯府了,住在外院,每日都來給陸青鳶問安,實則就是催著她問家眷的事兒。
“你怎麽什麽都沒有帶回來呀?”
陸青鳶把鴿子抓起來,翻翻翅膀,捏捏爪子,又把它倒拎過來,輕輕晃了晃。
“你不會把信吃掉了吧?”陸青鳶質疑地盯著它,“說話。”
“咕!咕!咕!”
鴿子拚命掙紮,飛到門口,離陸青鳶遠遠的,以免再遭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