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仔細盯著這個纓兒,一旦有消息,立刻來回稟我。”淩蕪沉聲吩咐道。
蘇葉點了點頭:“時辰不早了,姑娘先去沐浴休息吧,此事交由奴婢盯著就好。”
淩蕪輕輕吐了口氣,抬步走進盥洗室。
室內熱氣氤氳,淩蕪褪下外衣,坐進熱水裏,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方才有所鬆懈。
今夜發生的事,讓她徹底看清了侯府的真麵目,也看透了關氏與她的祖孫情分。
心底泛起的陣陣寒意,令她即便置身熱水之中,也仍覺冰涼徹骨。
“姑娘這身衣服是哪裏來的?怎麽從前未見您穿過?”半夏本是進來取換下的衣物,瞧見淩蕪剛剛換下的新衣,不由得疑惑出聲。
蘇葉也在這時聞聲走了進來,她看了一眼半夏手中的衣物,又試探地看了眼淩蕪,見淩蕪麵無表情,便識趣地拿起衣物,拉走了半夏。
打發走了半夏,蘇葉這才折返回來:“姑娘今日隨老夫人可是遇到了什麽事?”
淩蕪勾了勾唇,眼底藏著幾分嘲諷:“老夫人今日本要將我獻給薛碘賠罪!”
蘇葉一臉不可置信地捂住嘴:“老夫人怎麽能這麽對您?您可是她的親外孫女啊!當年夫人在的時候,她不知道多疼你!”
人是會變的,又或者說,不變的是永恒的利益。
這一夜,淩蕪做了很久很久的夢,她夢見了幼時的自己和老夫人,夢見了年少追在她身後的朝軒昱、朝軒銘,夢見了這侯府裏的所有人,他們都是那樣半真半假,時而親切時而冷漠。
淩蕪起初很茫然,到後來的恐慌,最後慢慢淡然,一顆心漸漸冷寂。
日頭初升,淩蕪坐在屋裏,正翻看著私塾的賬目,李嬤嬤便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
“姑娘,大事不好!”
淩蕪手裏的算盤微微頓住,李嬤嬤畢竟是老人,極少有這樣慌張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