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首都沒有給顧南荀帶來的如釋重負的感受,在他對許盡歡說出這三個字之後,終於體會到了。
顧南荀一直害怕的,終於發生了。
夢裏最害怕的一幕,終於在現實中要麵對了。
剛剛警員來傳話,說許盡歡說她已經都知道了,他欠他的,問他要不要見一麵。
警員還說:“你女朋友都懷孕了,你就是不肯要孩子,也要當麵和人家講清楚,還算不算個男人,怎麽能當縮頭烏龜?”
顧南荀覺得警員罵得對,他當了十幾年的縮頭烏龜,那滋味比坐牢好不到哪兒去。
夢裏反複演練了無數次的場景,顧南荀抬起眼,視線先落到許盡歡的臉上。
她眼圈紅紅的,少了一些血色,還是那麽漂亮。
他的視線往下移動,因為他的個子高,能看到的稍微多一些,但也就到胸口了,肚子是看不到的。
顧南荀在心裏自嘲,才半個多月沒見,就算許盡歡真的懷了孕,哪可能有肚子。
“南荀哥哥,我需要聽你親口告訴我。
從別人嘴裏聽的,我不信。
你是不是受到了脅迫?
有沒有人逼你這麽做?
你真的殺了我家司機嗎?
你為什麽要殺他?
當年我和爸爸媽媽遇到的車禍,是你撞的我們嗎?”
許盡歡的嗓音,一句比一句沙啞,努力憋著不讓自己哭出來,眼睛都疼了。
眼淚還是不爭氣地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
顧南荀下意識地想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手抬起來,意識到兩人之間隔著玻璃,這個動作也是徒勞,便又把手放了回去,舉著通話器說:
“你別哭,我說。”
顧南荀把這些年埋在心裏的痛苦根源一股腦地告訴了許盡歡。
從十三年前那場車禍開始,到後來在小巷裏誤殺了許家司機,還有許欣冉的威脅,隻有在M國的時候得了抑鬱症沒有說,偷偷看她的直播沒有說,無數個難眠的夜晚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