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裹挾著草原特有的粗獷氣息,吹在沈玉瑤新換上的狐皮大氅上。
她站在北狄王宮內的高台上,俯瞰著這片陌生的土地。
遠處篝火跳動,北狄百姓們飲酒作樂的喧鬧聲隱約可聞。
“大閼氏,可汗請您入帳。”一名侍女跪伏在她身後,聲音裏帶著敬畏。
沈玉瑤轉身,臉上已換上一副溫婉笑容。
她抬手撫了撫發髻上象征地位的珍珠巴珠,緩步走向鐵穆耳的寢殿。
殿內,鐵穆耳半臥在鋪著白虎皮的軟榻上,雖然還帶著病容,但輪廓分明的臉龐已恢複了些許血色。
見到沈玉瑤進來,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許多。
沈玉瑤解下狐皮大氅,露出裏麵繡著金線的深紅色長裙,襯得肌膚如雪般白皙。
“我的大閼氏來了。”鐵穆耳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近些。”
“今日感覺如何?”沈玉瑤順從地坐到他旁邊,從侍女手中接過馬奶酒,熟練地將藥丸丟進去,輕輕攪拌起來。
鐵穆耳沒有立即回答,目光追隨著她的一舉一動。
這個比他小十幾歲的女子,身上有種奇特的氣質,既不像草原女子那般豪放,也不似中原貴女那般嬌弱。
她調配藥方時專注的側臉,談論邊境局勢時眼中閃動的光芒,甚至是偶爾流露出的那種與周圍格格不入的疏離感,都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看到你,就沒那麽難受了。”他脫口而出,隨即有些害羞地移開視線。
作為北狄最年輕的可汗,他向來以鐵血手腕著稱,還從未對任何人說過這樣柔軟的話。
沈玉瑤舀藥的手微微一頓。
她原以為,自己不會對這本書裏的任何人有感情,都是紙片人,都被作者支配著,怎麽會有屬於真正的人的感情呢。
穿越過來以後,她為了活下去做的惡,包括對鐵穆耳的利用,她都問心無愧,畢竟他們隻是作者筆下的紙片人,她無論做什麽,都不會傷害到任何“真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