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光是冒著皇上殺頭的大罪回玉京,一路上隻停過五回,皆是為了換馬,身上一股嗖味,胡子淩亂,頭發打結。
換了好幾次水,才洗幹淨。
刮了胡子,束起頭發,換上輕便的衣裳,沈和光硬朗黝黑的臉依然能看出年輕時的俊朗,劍眉鋒利,目光沉穩。
他本是為親女兒的事而來,母親也跟著出了事,兩件事紮在一塊,叫他很難有什麽好的臉色。
不過在見到迎麵上來的妻子時,還是露出溫和的目光,發自真心地說:“這些年你獨自在家照顧老小,辛苦你了。”
康氏眼眶一紅,心裏也有說不出的委屈,趴在他懷裏說:“將軍記得為妻便好,是為妻的不是,沒能照顧好婆母和孩子們,還望將軍原諒。”
沈和光輕輕拍了下她的後背,說:“母親一直不見醒,還是要廣尋名醫,治好母親要緊。”
“與為夫說說,母親為何會身受重傷,青芮怎麽也受了傷?還有……”他語氣稍頓,眉頭微微蹙起,“為夫此次回來本是為伊人之事,青芮為何嫁與岑世子,伊人為何嫁給端王,你一並講了。”
康氏怔住。
將軍回來不到半個時辰,也未曾召見任何人,怎麽就知道這事了?
“將軍,這事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就是。”
康氏哽住,她自己的夫君自己清楚,是個黑白分明剛正不阿的性子,真要說出事實,青芮就得吃苦頭。
“一邊用膳一邊說吧,將軍長途跋涉,想必也是餓了。”康氏前往膳堂的路上都在琢磨怎麽說才能不叫將軍追究下去。
沈和光坐下來,先喝了一大口湯,目光一直放在康氏的臉上。
一是確實想念妻子。
二是想叫妻子說清這些年。
康氏開口道:“聽呂嬤嬤說,婆母派人去找了當初伺候之昂的小廝,那兩名小廝因伺候不當,已經被婆母趕出去了,不知道聽誰亂嚼舌根,說那兩名小廝是受人安排在之昂身邊的探子,想叫回來問話,讓青芮當場給拆穿二人的借口,二人惱羞成怒,就搶了青芮的匕首,先給了青芮的腹部一刀,又重傷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