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拚命磕頭,額頭與冰冷的金磚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兒臣平日忙於編撰《括地誌》,為父皇分憂,哪裏有精力去管一個門客的私事?他……他定是受了奸人蠱惑,或是……或是被太子的人屈打成招,故意攀誣兒臣啊!求父皇明察,還兒臣一個清白!”
李泰這番辯解,聽起來情真意切,然而在張三那詳盡的供述麵前,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一個門客,私下裏能豢養數百死士,能調動如此龐大的資源,能精準策劃劫殺朝廷命官家眷的行動?這話說出去,三歲孩童怕是都難以相信。
李乾站在一旁,冷眼看著李泰拙劣的表演,嘴角噙著冷笑。待李泰哭訴稍歇,他才不緊不慢地出列,躬身道:“父皇,魏王兄說趙磐開設劍道館他一無所知,兒臣不敢苟同。”
禦座之上,那雙看過無數風浪的眼睛,緩緩移向階下的太子。
“父皇,”李乾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在空曠的大殿中回**,“方才張三所言,靜心劍道館的館主正是趙磐。九龍坡劫殺蘇家商隊,也是趙磐親自下的令。”
他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像一枚釘子,釘在李泰的心上。
“趙磐,魏王府門客。一個門客,卻在王府之外,主持著那樣一個龐大的死士組織,幹出這等抄家滅族的勾當。若說魏王兄對此一無所知,兒臣以為,此事過於蹊蹺。”
李乾微微側身,瞥了一眼麵無人色的李泰。
“門客行事,主家難道就能撇得一幹二淨?趙磐此舉,究竟是他膽大包天,還是背後有人授意,此事,必須查個水落石出!兒臣懇請父皇,即刻下令,嚴查趙磐與魏王府之間的所有往來,徹查其錢糧從何而來,背後是否還牽扯旁人!以正國法,以儆效尤!”
這話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敲打在李泰最脆弱的地方。不僅將趙磐與他死死捆綁,更直指他便是那幕後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