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誰率先喊出一聲“少將軍”,刹那間,此起彼伏的呼聲如同潮水,轟然漫過整條街巷。
二十餘名捕快麵麵相覷,額角滲出冷汗。
來人居然是少將軍?
快速丟刀脫衣,想混入人群之中。
卻是想當然了。
憤怒的百姓需要有個出氣筒,這些人還沒混入人群便被生拉硬拽的丟在地上,麵頰高腫,衣衫襤褸,好不淒慘。
“啊!”
一聲慘叫,眾人循聲望去,便見那位領頭的精瘦遊民韓闖撿拾了長刀將一名捕快當場斬殺。
方才還耀武揚威的捕快,此刻已癱倒在地,脖頸間鮮血汩汩湧出。
韓闖的瞳孔因仇恨而放大,臉上的肌肉不住抽搐,口中喃喃念著“老三”,渾濁的淚水混著血汙淌下。
他猛地轉向陳霄所在的方向,重重叩首:
“小人韓闖,拜見少將軍!”
說罷他猛地起身,麵色狠戾如狼,身後六名遊民被他目光一掃,再無猶豫,齊刷刷跪倒,“今日少將軍護了我弟兄的兒子,又開倉放糧救濟百姓,我等這條賤命,從今往後便任憑少將軍差遣!”
他本不必殺了捕快,更不必叩拜陳霄,這一切都隻是借口。
隻因為陳霄那句輕飄飄的問話,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將他蟄伏已久的野心和絕望徹底點燃。
“你見過最大的官是什麽官啊?”
是啊,他韓闖是什麽?
一條在泥濘裏打滾、被隨意踐踏的野狗!
恍惚間,破廟的陰冷又裹挾而來:渾身濕透的他蜷縮在角落,懷裏是燒得滾燙、說著胡話的妹子,破廟門被粗暴踹開,捕快的皂靴狠狠碾在他背上,汙言穢語驅趕著他們這些“髒東西”
……妹子沒能熬過那個冬天。
他抬頭,死死盯著陳霄。
赤腳,單衣,身形在寒風中卻如青鬆挺立,透著一股他從未見過的、近乎神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