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霄的聲音陡然拔高:“用實實在在的戰功,用光複的疆土,去堵住那些想置我父親於死地的人的嘴!讓太後有足夠的底氣,在朝堂之上,護住我父親!”
“這!”
陳霄的手指狠狠戳在秋穀城上,“是開始!更是給京城、給天下人看的決心!我們戍邊軍,沒有垮!我們能守得住春河,更能打得回去!”
李素徹底失語了。
他呆呆地看著地圖上那道被陳霄手指劃過的弧線,隻覺得一股滾燙的熱血猛地衝上頭頂,瞬間驅散了剛才的寒意,卻又帶來另一種更猛烈的眩暈感。
少將軍的意圖,太大!太險!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懸崖邊策馬狂奔!
“可是…可是少將軍!”
李素的理智終於掙紮著回籠,聲音裏帶著巨大的恐慌,
“三座城!羯狄人雖主力暫退,但分散占據各城的兵力加起來,也絕非小數!我們…我們守春河已傾盡全力,如今兵力捉襟見肘,我們拿什麽去打?拿什麽去守?!”
他指著窗外:“再打下去,再攻城拔寨,我們戍邊軍這點老底子,經得起幾次這樣的消耗?!等我們拚光了,就算城都拿回來了,又拿什麽去守?!到時候羯狄主力卷土重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大將軍…大將軍在京城,難道就能平安了嗎?!”
李素的質問顯得突兀。
這是最現實、最殘酷的問題。
兵呢?持續作戰的能力呢?光複失地的豪情背後,是累累白骨和無底洞般的消耗。
陳霄轉過身,直麵李素那雙充滿焦慮的眼睛。
他臉上沒有動搖,隻有清醒。
“李叔,您說的都對。”
陳霄的聲音低沉下來,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斷,“兵力不足,這是事實。但坐以待斃,更是死路一條!”
他走回桌邊,拿起那份被李素拍散的卷宗,目光落在陣亡將士的名字上,帶著沉痛,更帶著力量:“兄弟們的血,不會白流!秋穀城,就是我們的橋頭堡,也是我們的練兵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