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左耳

第38節:左 耳(38)

正文第38節:左 耳(38) “別再扔錢了。”我再走近一步說,“那麽多錢,我們可以看多少呀。再說了,從四樓跳下去,死了就算了,斷胳膊斷腿的,以後你怎麽當歌星啊。”

“嗚嗚嗚……”她用袖子去擦眼淚。

趁著她被衣袖擋住眼睛的同時,我上前一步,一把把她拉回了安全地帶。她用力地抱住我,用牙咬我的耳朵,我的左耳被她咬得疼得不可開交。然後我聽見她說:“蟬螂你記住,如果你敢騙我,我不尋死了,但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我聽不清她的聲音,我感覺我的耳朵快掉了,不再屬於我。我忽然想起黑人那雙沒有了小指頭的醜陋的手,我抱著蔣皎,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浮上心頭。

很多天後蔣皎吸著我的一根紅雙喜香煙對我說:“其實那天我根本就沒想跳,我隻是在試我的演技而已,你要是不來,我撒完錢,就過節去啦。”

這就是我的老婆蔣皎,我一直以為我對付她綽綽有餘,但很多時候,這隻是一種錯覺,一種美麗的錯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個世界,誰敢說誰是誰的救世主呢?

趁早洗洗睡吧。

9

寒假的時候,我回了家。

蔣皎一家都在北京過的年,所以回程隻是我一個人。我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抵達這個我生活了十多年並且以為永遠不會再回來的城市。我在下火車的那一刻忽然感覺呼吸舒暢,原來這個城市的空氣才是我最為熟悉和習慣的,原來這個城市已經在我的身上烙下烙印,不是我想忘就可以忘掉的。

我推開門的那一刹那,他很驚喜。

他正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個人,一碗麵和熱熱鬧鬧的春節聯歡晚會。

他已經老了,花白的頭發,笑起來,眼角那裏全都是皺紋。

“爸。”我喊。

“噢。”他答。

我在外麵半年多,他沒有給我寄過一分錢,我沒有給他寫過一封信,隻有寥寥的幾個電話,報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