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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死間上

董昌一連罵了董真十餘句,董真正要解釋,卻聽見湯臼哭喊道:“某方才不過見大王困倦,便替少將軍傳話而已,沒想到少將軍張口就罵,舉手就打,還要去在下的性命。微臣性命雖然不當一回事,可這生殺大權,乃是君王之柄,少將軍也隻能等大王百年之後,方能執掌。大王並無子嗣,百年後這基業還不就是少將軍的嗎?莫非少將軍連這些時日也等不及了嗎?”

聽了這話,董真更是一身冷汗,心裏又驚又懼,哪裏還敢解釋自己的來意,撲倒在地,不顧盔甲在身,磕頭不止。須知這帝王家最是無情,便是親生父子,碰到了這權位之爭,也絕無骨肉親情可講,何況自己不過是董昌的從父子而已。

他磕頭極為用力,堂上皆可聽到砰砰作響聲,不過四五下額頭便滿是破了口,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董昌道“今夜的事情就這樣吧,外麵的事情好生去做,某有些倦了,今夜的宴席便到此為止吧。”董真伏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站了起來,隻見堂上已經空無一人,賓客和董昌都已退去,想起今夜要辦的事一點沒有頭緒,反而觸怒了從父。心頭煩惱異常。走到堂旁,往鎮海軍營寨方向看去,這義武軍節度使府本就地勢甚高,遠遠看去,鎮海軍營寨在月光下一覽無餘,仿佛一隻巨大的怪獸,盤踞在城外的鏡湖湖畔,包圍著越州城。

“莫非越州城便是自己的葬身之地嗎?”董真的口中滿是苦澀。

越州城外,鎮海軍武勇都帥帳內,顧全武、許再思二人對麵而坐,中間的幾案上放著一封帛書。兩人眉頭緊皺,半響無語,顯然有什麽極為難以決斷的事情正在商討。這兩人都是隨錢繆起家的宿將,都是殺伐果斷的人物,尤其是顧全武,無論是烏程寨一戰,輕兵疾進,大破淮南將魏約;還是石山一戰拿自己的兒子顧君恩做誘餌,擊破董昌寵臣湯臼,迫降駱團,莫不是抓住戰機便敢於冒險,絕不猶豫,一舉破敵的,可此時卻這般為難,實在是少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