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的山茶花開,幽幽之香,染滿深秋。
幽毒穀的山茶花好像永遠都不會從枝杈上消失,一批花謝,又有一批花再開,散著清雅的香氣。卻敵不過酒香的濃烈。
石然一條腿伸直,一條腿曲著,擺出一副很隨意的樣子坐著,稀稀疏疏的花瓣從枝頭散落到空氣中,很美卻也有幾分感傷。他抱著酒壇,看著這些落花,嘲笑的想:這些花瓣,紅得俏豔,白得素雅,還不是在命運裏徘徊掙紮?它們經曆著自己該有的輪回,順應命運的安排,可是有誰問過它們願不願意花開?願不願意花敗?想想天意弄人不無道理。上天啊,你可以左右我們遇見該遇見的人,但為何不問問我們願不願意遇見?如果可以選擇,我情願不要遇見她……
六年前的石然把師父葬到了樹林深處,那時的他想:如果師父泉下有知,會把靈魂寄托到樹上,伴著它們悄無聲息的生長,共看日出日落,追隨著太陽的蹤影。
師父生前提到最多的就是太陽了,每次他提到太陽時,臉上就會露出溫暖的笑容,石然把他的笑記在心裏,因為這笑容可以同時溫暖他們兩個人。不知何時起,默默的期許每天日出日落的到來成了石然的習慣。每每那時,石然就會靜靜的坐在師父身邊,看著紅暈且不耀眼的太陽在穹幕上的所有變化,猜測著師父為何會喜歡它。耳邊是師父悠美的笛子聲,舒緩哀傷。
跟隨師父多年,石然已漸漸迷戀上這曲略帶悲慟的曲音了,偶爾也會嚐試著吹著,可都不得要領。
“師父,這首曲子叫《蝶殤》,可它的名字是怎麽來的呢?”石然看著被暖色籠罩的蒼穹好奇的問,迷醉的落日把他稚嫩的臉龐染成了橘色。
師父放下笛子,目光逗留在不遠處飛舞的蝴蝶上,用他特有的溫和的聲音說:“這是一首宮中流傳的曲子。講述了一個女子無奈的一生。和很多女孩一樣,女子也是到了入宮的年齡而被選入宮中的,那時的她無權無勢,總會被別人欺負。在眾多女孩裏,她找到了一個同病相憐的女孩,並與之成為了好朋友,相互嬉戲的約定說,日後無論誰得寵,都要想著對方。後來一次蝶幸,成就了女子,她因此成為了人人羨慕的寵妃,女子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就把朋友要到了自己身邊來,他們明麵上是主仆,背地裏卻是姐妹。後來,女子被打入了冷宮,送飯的嬤嬤告訴她,在她的床下極其隱蔽的位置發現了一個寫有皇上生辰的草人。而她的丫鬟因為揭發有功,成為了皇上身邊的新寵。女子聽到這個消息後,險些栽倒在地上,她想不通為何情同姐妹的人會背叛她,她把自己欺騙的好苦。宮中的冷宮裏有一個叫蝴蝶穀的地方,那裏蝴蝶漫天飛舞,很漂亮。女子喜歡一個人坐在那裏發呆,她總是想為何聖上不聽她解釋呢?蝴蝶穀也曾是某位得寵的妃子的後院,可為什麽也荒涼了?看來喜怒無常的並非隻有天氣,也有人心。後來女子從宮中消失了,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人們也不會關心一個失寵的女人的去向。蝴蝶穀的蝴蝶依舊翩躚飛舞,沒有人欣賞,也沒有人知道有具屍體在經曆著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