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案子,是在遼州。
遼州已經快到幽州的邊界了,到達遼州後,一行就要從另一條線路折返而回。
巡獄史一行到達的時候,有人攔路喊冤。康正源倒也負責,並沒有發怒,而是叫手下人把上告者帶到了下塌處。不得不說,他所到之處,官員們都熱情接待,好吃好住好招待,還有人給送可暖床的美妞。可康正源同學雖然收點小禮,但出格的不要,而且隻住在館驛裏,就算在範陽,韓無畏是他的表兄,他也是住了軍營而已。若對他太過熱情了,他查得反而更嚴,有錯處的,罰得也更狠。到後來,就沒人敢這樣明著暗著賄賂他了。有那工夫,不如把案卷整理一下,該補的補,該改的改倒便宜些。
不過有人攔路喊冤就是大事了,想想,得多大的冤情才會這樣做啊,嚇得當地州府的刑司官員麻溜兒地跑了來,頭上和手心都是冷汗。他們這些當官的,很少徹底幹淨的,所以不管做沒做過虧心事,底氣都很不足,也想不出到底是誰出了岔子,讓刁民逮住機會上告了。
可當大家坐在館驛的驛廳裏看到那個上告人,中級官員倒還不怎麽,現管的縣官差點把鼻子氣歪了。因為上告者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典型的東北小夥兒,高大,憨厚,認死理。用東北方言說:有點彪。或者說,是個彪子。
但春荼蘼看到這個叫劉二郎的家夥。卻是很喜歡。因為他夠直白,說的話比較容易懂。他所要求的,也非常簡單明了,還因為他是戍邊的軍士。
春大山就是軍人,她愛屋及烏。
劉二郎要告的,是他的親娘舅王某。三年前,才年滿十八歲的他被調換到邊界戍衛,當時他家在村裏算排名前列的有錢人,足養了五頭牛。在古代,牛是相當重要的生產力。殺牛是犯罪,更不用說吃牛肉什麽的了。普通的農家,有一頭牛就不錯了,何況五頭,所以說,那是很大一筆財產。隻可惜家裏除了他,再無旁人。父母和祖父母全都去世了,也無兄弟姐妹,他隻好把牛托付給王某來養著。他想,娘舅是很近的親戚,總不能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