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與春荼蘼初見時情形不同的是,夜叉的眼睛裏還有一絲靈動和活人氣兒,顯然還沒有完全“僵屍化”。
金一長長的歎了口氣,又像自言自語,又像是無奈的責備,“殿下,您這是何苦?就算要報恩,也不用搭上自己。無妄神功,雖然會令您在瞬間數倍提升功力,有如神助,可後患卻是無窮。不僅在隨後的一到兩天之內有如僵屍,不能動、不能言,一個普通孩童若有惡意,也能輕易置您於死地,自身還要承受巨大痛苦。當初,若不是為了擺脫薩滿對您的控製,還有這所謂神功對您的傷害,我們何必在幽州城籌劃了那麽多年,布這麽大的局?”
“我要擺脫的是王庭。”夜叉還能說話,隻是極其虛弱,說是氣若遊絲也不為過,而且言語間,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顯然每說一個字,都要承受莫大的痛楚。
可是,他眼神裏仍然劃過一絲傲然地冷笑,“薩滿?哼,父王和諸王,以及部眾們對他奉若神靈,輕易不敢得罪,我卻根本不看在眼裏。宰了他也就宰了,可不曾見天神降罪於我。而我要的,不過是羅立手中的那件東西。”
曖昧地沉默了下,又說,“對春荼蘼……她喂過我一個餅,給過我一捧雪,對我說過一句話,所以我欠她三條命,必要一一償還。我夜叉,從不欠人情!”
“好吧,救了她兩次了,現在還欠她一命。”金一妥協地苦笑。
“不。錦衣,是還欠兩條命。”夜叉的聲音比冰雪還冰涼,“第一次是你為了惹怒韓無畏與康正源,想把這兩人扯進羅大都督的事件中來。所以派人殺她,我隻是及時阻止而已,並不算救了她。”原來。所謂的金一,其實名為錦衣,和他的殿下一樣,對外,是沒有姓氏的人,是羞於有姓氏的人。
“殿下……”
“我說過了,僅此一次。”夜叉的聲音雖弱。卻有著不容質疑的堅定,“我也說過了,以後不準碰她,連主意也不要打到她頭上。我族中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話說到此,一陣劇痛突然襲來,排山倒海般,從靈魂莫名的深處,迅速蔓延到全身每一個毛孔,像車裂,像冰寒覆體,像淩遲,像烈火焚燒。饒是他從小慣會忍痛,也禁不住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