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媽應了葉老太太的吩咐後,便出去準備這事,卻還未走出院子,就看到文姨娘從外頭匆匆走進來。
“我要見老太太。”
“老太太已經歇下了。”
“媽媽也是看著夕娘長大的,難道就忍心眼睜睜看著夕娘跳入火坑!”
“文姨娘這話說得不中聽了。”徐媽媽臉色微沉,有些不豫地看著文姨娘,“姨娘心疼二姑娘,老太太就不心疼二姑娘?再說了,老太太難道還有害親孫女的心不成。文姨娘也不是糊塗人,老太太的苦心就算二姑娘不能理解,文姨娘心裏也該明白才是!”
這些年來,葉老爺不管在外麵如何風流,但隻要一回家,就總不忘去文姨娘那說說話聊聊天,偶爾也會在她那留一宿。再加上當年她曾是李氏身邊的得力助手,所以文姨娘跟府裏的老仆人相處得都算不錯,不然當日葉楠夕的棺木也不會那麽順利就被撬開。
聽了徐媽媽數落的話,文姨娘垂下眼,許久,才紅著眼有些惘然地道:“我明白老太太是打算借著此事讓蕭家還夕娘一個清白,同時也是為後麵幾位姑娘著想。可是老太太賭得起,我……我卻賭不起啊。媽媽也知道,我就這麽一個姑娘,之前不知她在那邊到底過得如何也就罷了,如今都看在眼裏,以後若再有個萬一,可叫我怎麽活!”
蕭索的院中,灰暗的廊內,北風在耳邊呼嘯,枝頭上的積雪被風卷了起來,形成一片雪霧,自走廊前淩亂地刮過,飛起,驚起遠處的寒鴉數隻。
“姨娘這話在我跟前提兩句就算了,以後莫要再說,無論是對姨娘還是對姑娘都不好。”徐媽媽一臉正色地看著文姨娘,“我就倚老賣老地跟姨娘多嘴幾句,若是照姨娘的意思,長久留下二姑娘,那姨娘以為二姑娘的後半輩子該如何安排?真到那個時候,二姑娘不僅是被休棄,而且身上還背著惡名。到時姨娘讓二姑娘如何麵對他人,光親戚間的口舌就抵擋不住,更別提外人會怎麽議論了?依二姑娘那等性子,能在這等境況下熬得了幾時?還有太太,到時又如何容得下二姑娘,就算有老太太看著,太太不好太過苛刻,但老太太年事已高,看得了一時看不了一世。當然,老太太也可以另外為二姑娘尋一門親,將二姑娘遠遠嫁出去,好避開這裏重新生活。可是姨娘想過沒有,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時間久了,誰又能保得了新姑爺家不會聽說此事,萬一二姑娘依舊是過得不好,到時還有誰能幫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