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深秋,寒冷號嘯的風從西北而來,泰山的清晨,鋪滿了淒冷的白霜。
新義軍轄下都在為熬過嚴冬而忙碌。
簡陋的屯耕田莊築起排排相互聯通的大房間,通間內,一溜壘砌的長炕占據了大部分空間;男女老少分類居住,食糧按房間分別不等。這裏實行的是真正的大鍋飯。沒有絲毫家庭概念。
漢子們或伐木運送,或搬石壘牆;婦女們提擔洗煮、打掃幫手;孩子們開始在河灘上畫沙識字;老人們負責指點竅訣,傳授經驗。
螻蟻們奔波乞活,高人們指點江山,大話風流。
九月二十五,蔡謨南歸。蛇丘渡口,衣裳光鮮、仆役隨身的世家公子紛紛來送。
“風蕭蕭兮汶水寒,道明公一走再不返。。。”
“道明公請轉奏朝廷,有我等在此,必使青兗接受王化。”
“秋深氣寒,汶水咆哮。如此蕭索意境,道明公何不就此開壇清談,以為千古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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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聲紜紜,蔡謨含笑致意,一拱手,便欲登船。
“道明公稍後。待石青相送一程。”一聲呼喊傳來,石青單人獨騎從蛇丘廢墟中穿出,出現在渡口。
“水君子。。。”
“水貨!”
“嗚呼悲哉!擾人清興的濁物來啦。”
一見石青,各世家子弟紛紛開口。水君子、水貨、濁物種種尊稱,加在石青身上。
五天前,石青回到泰山,以軍帥府的名義宴請北上客人。泰山無酒,酒宴的慣例是以水代酒,誰知道此舉惹惱了客人。諸位來賓當場叱責石青,不知尊上,粗鄙無禮。
石青說了句:“君子之交,淡淡如水。”隨即拂袖而去。
沒想到,如此作為,反倒引來幾個患了名士瘋魔症的士子讚賞,大歎粗鄙武夫也有名士潛質,並呼石青為‘水君子’。不過,大多數世家子弟還未走火入魔,依舊惱怒地稱呼石青:水貨、濁物。